房子已经被小满爷修补好了,趁着有空,江枝将门前的院坝也要平整一下。

    之前盖房时只简单用锄头挖平,看着很是粗糙,跟小满爷用石片铺成的地面无法比。

    现在落上山灰,黑糊糊的连扫都扫不干净。

    幸亏江枝小时候跟着爷爷弄过晒谷场,对这些操作还记忆犹新。

    她跟巧云先把院子表面的泥土挖松散,捡干净里面的石块,敲碎土粒,然后把自己从村里背上来的白石灰取少量撒拌均匀。

    巧云用树叶撒水将土皮浇湿,等土都湿透后,再用木棒捶打。

    “乒乒乓乓”一直锤,锤的地面坚实平整,锤完以后洒干草节,趁着湿气未干再捶一遍。

    最后江枝又去找来薄薄的片石,在屋檐下整齐铺上一圈,防止檐水滴下来打坏土面。

    有这样一布置,平整光洁的院坝让整个小屋顿时就换了面貌。

    巧云坐在屋前台阶上,想象着几个月后就有孩子在这里爬来爬去,不由露出羞涩笑容。

    徐二瑞和小满回来得比较早,两家人又聚在崖下的小满家。

    这次他们只找到两只兔子,另外就是两人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山火有向其他峰蔓延过来的趋势。

    他们这两天除了在挖兔子洞,也在监视火情,遇上那些未灭的余火,还得负责清理。

    两家住的地方已经被火烧过一次,再起火的可能性不大,但也怕大火倒烧过来,两处火连在一起。

    现在是越发盼着下雨了,只有雨水才能真正熄灭山火。

    这一晚惯例是炖汤煮葛根,虽然依然吃得饱饱的,但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欣喜。

    倒是折耳根摆上了桌,几个孩子都喜欢,就连妮妮和徐大柱也尝了味道。

    吃完饭,江枝没有急着走,她一边逗着妮妮,一边跟小满奶闲聊。

    另外徐二瑞和小满还有小满爷,三人正在搭炕。

    从起火前一天就准备好搭炕材料,没想到当晚山火上来,那些土石正好盖了粮食,现在又才有空重新开始。

    因为需要腾地方搭炕,徐大柱的床板被抬到了火塘边。

    借着火光,江枝看清楚他的脸,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小伙,只是瘦得脱了相,看上去眼窝深得吓人。

    或许是这两日见了荤腥,又或许是火光给人温暖感,徐大柱苍白的脸看上去多了几分气色。

    小满奶跟江枝说的都是些吃喝拉撒睡的事。

    只是有意无意间,江枝就问到当年徐大柱治疗的详细过程。

    村里人只知道找了郎中在医治,究竟是怎么治疗就不知道。

    徐大柱用轻浅而微弱的声音道:“刚开始是双腿像有千万蚁虫在咬,不能抬腿。

    郎中说是背骨错位,将我反背着在屋里走了一圈正骨,当时我被疼晕过去。

    等醒过来……发现腿虽然不麻不疼了,可是就连被人掐着也不知道疼,更抬不起来了。”

    江枝瞬间无话可说。

    徐大柱这是被庸医害了。

    骨伤最忌讳的就是随意搬动,更别说反背着抖颠,这是把脊髓损伤当成腰椎间盘突出,加重病情。

    只是这话不能说。

    现在说出来除去徒增两位老人的愧疚心,一点实际的用处都没有。

    郎中是他们找来的,治疗是当着他们面实施的。

    若此时知道孙子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越治越严重,他们要难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