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一路哭着跑进山崖边,这里有她家的一片红薯地。

    徐根庆此时在地里割红薯藤。

    旁边,轮转到自家养的两头小黄牛在低头吃藤子,新鲜藤叶已经吃得肚子鼓胀。

    剩下的给藤条还需要收回去晒干,到冬天喂猪喂牛都可以。

    徐根庆正忙碌着,却见自己媳妇哭着跑来。

    “怎么了,好好的又哭。”

    他抱着红薯藤走过来,顺带把周围所有的红薯藤收拢起来堆成,准备用放在旁边的背架背回去。

    莲花一屁股坐在背架上,抹着眼泪哭述“还不是怪你娘,又在说我生不出孩子,还说我不知道羞臊,天天缠男人!”

    徐根庆眉头紧锁“她说就让她说去,你忍忍,等地里红薯挖了,我们就跟田叔他们一起修房,把房修好隔开……”

    莲花一把拉住他“我不想等,凭啥天天要我忍着,不是你娘忍!这又不是我的事,是你娘不让我们生的。”

    徐根庆也无可奈何“我娘就那脾气,我能怎么办,说也说了,她不听。你总不能让我像江婶子那样打她一顿。”

    莲花一听又是这话,气得抓起红薯藤子就对他砸过来“你们就只知道欺我,我要回娘家!”

    她知道,徐根庆就是拿婆婆没办法。以前婆婆跟大嫂吵架,还有其他叔伯可以说几句。

    现在家里没人能管,娘就天天盯着自己说,徐根庆也无奈。

    除非让江婶子动手。

    可徐根庆再是觉得自己娘不对,也不会让人打秦氏的。

    回娘家就更难了,回家都说不出口,还要被骂一顿。

    莲花气得不行,坐在地里放声大哭。

    徐根庆慌了,自家这地虽然靠着山脚,跟其他人家的地隔得远,中间还有江婶子家的大片红薯地,周围也没有其他人。

    可莲花哭得太大声,要是被人听到传到,肯定会说自己在打婆娘。

    江婶子说过,到处兵荒马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

    这日子要活一天,就要好好过一天。

    实在过不下去就别过,谁要是打骂婆娘,她就要拿黄荆条子抽人看棒子打在自己的肉上痛不痛。

    已经有秦氏和徐根宝夫妻当例子,大家都知道村长说打就真的要打,徐根庆可不想再跟着被罚。

    他赶紧坐到莲花身边好言哄着“别哭别哭,我回去就让娘别管。”

    莲花想起秦氏骂自己“不害臊”的话,心里憋屈的慌。

    知道哪怕徐根庆回去让婆婆别管也是无用的,反而会认为自己挑拨是非,让母子吵架,就越发哭得厉害。

    徐根庆也感觉自己心累得慌,他一屁股坐在莲花旁边,唉声叹气“你说我能怎么办?娘只有我这个儿子。”

    莲花抽泣着道“你们说以前的江婶子就爱撒泼骂人,小天走了她就再不随便骂人。”

    “大嫂跟婆婆在一起也爱吵架,现在大嫂走了,怎么婆婆反而还更爱骂人了?”

    徐根庆也无法解释自家娘是怎么了,但江婶子虽然还是打人骂人,那也比娘好多了。

    两人说几句话,莲花渐渐也不哭了,婆婆就这样,自己还是只能等多修几间房分远些。

    徐根庆看见旁边山坡上长着已经开始变得金黄的糖罐子,顿时来了精神,这可是山里孩子的零食,虽然还差着时候也可以吃了。

    金樱子,又叫糖罐子

    他忙跑过去扯下几个果子,然后在石片上磨去刺,又剥去里面的种子,这才递给莲花“你吃,这甜!好吃我又给你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