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里的太阳已经火辣辣的,菜荚在暴晒下打才最容易脱粒。

    打菜籽是所有农活里相对轻松的,这些女人们个个抢着做。

    秦氏用比人高的大篓子装荚壳,晒得汗流浃背。

    树阴下,李老实眨眨眼江嫂子说的没毛病,秦氏还真的勤快了。

    至少比自己勤快,难怪江嫂子动不动就拿秦氏骂自己。

    农活做不完,收完菜籽,就是割麦,然后田地需要赶紧翻耕,开始下一茬庄稼的播种。

    水田里要放水栽秧,旱地要种棉花,种花生。

    更多的地还要打红薯垄沟栽红薯,等到深秋挖完红薯又是种冬小麦。

    中间就是永远拔不完的草,菜籽地里的、麦地里的、花生地里的、水田里薅秧、红薯地里除草,真是一做一个不吱声!

    夏无酷暑、冬无严寒的巴郡,从春到冬,周而复始,四季农活不断。

    王小菊夫妻回来就赶上农忙,他家的地已经租给自家哥哥,但村里有记工分,做了活就能抵钱。

    夫妻俩已经知道工分怎么用,攒着以后就能换人帮自家干活。

    于是回来也不闲着就赶紧下地。

    收菜籽,割麦子,这些农活不用人教,只跟着干也会。

    徐根宝帮着挑担,王小菊没有干过农活,割麦怕割手,背麦子肩膀疼,觉得打连枷很有趣。

    可她举着连枷杆,上面的木片子却翻不过来,引来村民一阵嘲笑,气得丢下就走。

    转身就找到正在安排事情的江枝“江婶子,我有事跟你说!”

    江枝正在纸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只道“什么事?”

    王小菊神秘道“前几天城里有一个夫人专门找到我们做棉被,可话里有话的绕着圈子问你家事,问茂万叔,问家里过得好不好……”

    江枝放下笔,目光炯炯!

    王小菊很是兴奋,她在镇上没少看抓那些养小狐狸精的事“我感觉她就是小天的娘……啊!不对,不像小天的娘。

    那夫人戴着面巾子看不清脸,只听声音很妖,眼睛长得也好看。

    我开始还当她想勾搭根宝,可那女人说儿女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只是熟人想问问!”

    “江婶子,你说她会不会是小天的……”

    “啪!”

    江枝撂下笔,墨汁四溅,冷哼一声“管她是妖是狐,我都要抓出来问问,丢下一个孩子自己逍遥,这笔账该怎么算?”

    说干就干,趁着那小姑子还没有躲起来,自己就赶紧揪住狐狸尾巴!

    江枝对聂繁天的身世很感兴趣,究竟是小姑子珠胎暗结生下的私生子,还是鸠占鹊巢被遗弃的大少爷?

    只要结合一下男主必须的悲催过往,这里面肯定有一个秘密。

    王小菊也感兴趣。

    这种事多有趣啊,以前是看正房抓狐狸精,现在是嫂子抓小姑子。

    她积极献计献策“江婶子,我知道那院子在哪!”

    虽然当时老妇人带路过去时故意绕了几条巷,可难不住王小菊。

    她在镇上长大,在城里简直就是如鱼得水,龙回深渊,再僻静的地方也不怕。

    做了这几个月活,走过什么地方都记着。

    这次更是上了心眼,把去那院子的路在心里默了又默。

    江枝对王小菊道“别急,我们先召集人手!”

    现在是农忙时间村里人手紧,这种事也不方便大张旗鼓,江枝只打算带村里几个妇人过去抓人。

    一个是刘氏。

    刘氏五十多岁,几乎就是看着兰小姑长大的,有她这个堂嫂嫂在,就好像有父母长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