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会怎样,江枝没有说出来。

    她只假设自己死去孩子会何等悲伤,面对家里顶梁柱倒下,不得不以女子身躯撑起家庭何等痛苦。

    感同身受就恨不得掐死兰小姑。

    都说女人当自强,谁又会明白,自强的背后就是“无依”。

    谁愿意自己世界一直是风霜雨雪,谁又不想天天春暖花开?

    原生在承担这一切苦难时,可有人在当夫人,真是莫大的讽刺!

    本来江枝已经对那个“小姑子”是聂繁天的娘有六七分把握,现在有刘氏的认证,那就百分百确定了。

    听到江枝说出“断了腿,哑了声”,刘氏脸色变了变若真是这样还好些,小菊口中说的那个夫人可是健康得很。

    徐家村抓人队伍很快就组建完毕,也不管天色已晚,进城必定天黑。

    江枝带着几个妇人到驿站。

    “曹驿丞,我这需要两架骡车,你给安排一下。这有些钱给大侄子们打一角酒喝!”

    有钱就是好,江枝大方给驿卒一串脚力钱,曹驿丞立即安排驿站的两个骡车直奔平川县。

    等到县城,正赶在关城门之前。

    此时街道上行人稀少,各处已经打烊。

    江枝只能匆忙买下一些饼子放在随身带的背篓里,备着好让大家充饥。

    “二瑞娘!我们怎么走?”刘氏缩着身子靠过来。

    她一个在乡下过了大半辈子的农妇,除跟着村里逃荒,就没有出过村子。

    此时面对冷清又陌生的街道,又怕又急,紧张得发抖。

    江枝捏捏刘氏的手“嫂子别害怕,我们人多着呢!”

    说着看向王小菊“小菊,你能找到那处院子吗?”

    若是王小菊能找到院子,就先干正事。

    若不能就只能找栈住一晚,等第二日天亮再说。

    王小菊道“试试,勉强还记得!”

    于是,几个人在王小菊的带领下,穿过大街走小巷,路越走越偏,天也越来越黑,大家都紧张起来。

    刘氏不停问小儿媳妇“小菊,到了没有?能找到不?对不对?”

    王小菊也是满头大汗。

    她虽然记着路怎么走,可现在光线不好,四下关门闭户跟白日不同,连错了几次。

    好在江枝没有催她,还好言安慰“别急,慢慢找,找不到就住下明天再接着找。”

    就在宵禁的锣声远远传来时,王小菊终于停在一处院子的后门上。

    她喘着粗气道“婶子,这就是!”

    江枝上前一看,小门挂着一把锁,伸手一摸,上面没灰。

    “就是这里了!砸门!”

    王小菊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锁芯就是猛敲,简易的铜锁不耐砸,只两三下锁头弹开。

    江枝摘下锁,推门就入。

    院里昏暗一片,王小菊从背篓里取出火石和一包绒纸,三两下点燃,又把一支小蜡烛也点燃。

    她在外干活,这些灯火都是随时带着的。

    门重新关上,借着小小烛火,江枝看清楚院里情况。

    跟王小菊描述的一样,厢房里放着好些杂物,只是没有了那堆棉絮和被套。

    刘氏站在院里又问“二瑞娘,这里没人,我们到哪里找去?”

    她心里慌,自己几个人砸门闯进别人家里,要是被人当成贼娃子抓住怎么办?

    旁边,从进城开始,在村里蹦跶得欢的秦氏和皮氏就成了锯嘴葫芦,此时沉默着一声不吭。

    只有王小菊像是开了窍,脑子一直灵光,听到婆母说怎么办,她接话道“上次我就是在这看见那个夫人的,肯定是她的院子。哪怕不是,明天也能从周边找邻居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