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层次是守规矩,明礼法,避免让父母因自己的不当行为而蒙羞受辱;

    最低层次才是竭力供养,满足父母的衣、食、住、行之需。”

    “这话是说孝敬父母,做得最好是自己做事让父母感受到荣耀,光宗耀祖。

    第二层是自己所作所为不能让父母蒙羞丢脸。最差的是赡养父母衣食无忧。”

    “你跟母亲打架谩骂,不但母亲不能因你感觉荣耀,而且你还有意败坏母亲名声,实在是忤逆不孝,该罚。”

    连着两个该罚,别说徐冬娟,其他人也都听懵了。

    江枝紧捏着黄荆条,心里暗暗夸奖这新脑子就是好使!

    前面说秦氏是母,该敬。后一个说故意败坏母亲名声,该罚。就连孝都分出三个层次来。

    好,不愧是疯子哥教出来的小疯子!这些话要是当着章县令和宋亭长说出来,徐冬娟的屁股一定要被打开花。

    有两个大孩子引经据典,其他小孩子们齐齐背诵起《弟子规》。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童声悠悠,抑扬顿挫,听得周围的父母如痴如醉,就连现在干啥都忘了。

    按孩子们说的这样想,秦氏是后娘,也是母亲,徐冬娟作为晚辈不仅跟母亲打架,还恶言相向,那就是不敬不孝,自然该打。

    至于秦氏做错了什么,好像现在也说不出她的错,倒是徐冬娟在无理取闹。

    家长们听得舒服,徐冬娟就慌了,孩子们的诵读声,就仿佛有巴掌在啪啪打脸。

    她能压制秦氏的就是用“长辈”“后娘”这个法宝。

    当长辈的该让着小辈,家里人一直也是这样说。

    她用二十年了,使起来得心应手,从来都没有失败,就连刚才还有人在替自己说话。

    可现在孩子们一说,就是自己大不孝,对秦氏抢食抢钱不仅不能说,还该瞒着。

    她可以在族中长辈面前撒泼打滚,可以对江枝这样的婶子直接说“我不服,你们偏心”,可以跟村里任何一个成年人哭述自己的委屈。

    就是没办法跟孩子们一个一个的解释,不能跟孩子说秦氏曾经跟自己抢肉吃,说秦氏曾经偷拿家里的钱……

    孩子们心思最纯净,这些事情他们现在也做。

    在学堂里分着吃点心,吃着吃着就抢起来。

    有时候田小泉、石猴子这些大孩子们也会说怎么问家里要钱买东西,谁也不会往恶毒上想,更不会理解徐冬娟说不许抢,还是小辈跟长辈抢。

    秦氏刚才还在笑,可听着听着就开始哭“我什么时候当过娘,谁把我当娘!”

    徐根庆和莲花赶紧过来安慰“娘,你一直都是我的娘啊!”

    旁边莲花娘还孤零零跪着,她已经不抖了,因为她快晕了。

    江枝把黄荆条子捏了紧,紧了松,心里得意。

    有孩子们说的话,徐冬娟以后再想在村里用秦氏后娘身份压人是不可能了,还得把秦氏先孝敬上。

    只要莲花娘不当傻子,大概秦氏以后能得太平日子过。

    不过江枝还是太乐观了一点,徐冬娟跟秦氏的关系可不单纯是后娘继女。

    还是两个年纪相当,注定不能和平共处的小姑娘。

    某天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顿饭,一个针线包。

    这些细碎事堆起来,那就是两个年纪相近小姑娘的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