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飞驰回京,风尘仆仆,不能就这样出现在朝上。

    免得大臣们以为,他患病仍未治愈。

    李德全早就闻讯赶来,“皇上,御撵就在外头候着呢。”

    皇上朝着产房里深深望了一眼,又叮嘱在这里的德妃和章贵人,并翊坤宫的奴才。

    “好好照顾着皇后,朕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皇后二字从皇上口中说出,金口玉言,众人皆是欢喜。

    这下总算是再无争议了。

    德妃和章贵人相视一笑,彼此眼中尽是疲倦,更多的却是欢欣。

    直到这一刻,心才算是真正落了地。

    天光微明的时候,一群大臣们早早赶到了乾清宫。

    听说昨日午后,皇后娘娘发动了。

    生了一夜都没生下来,大人们各自在府里等到睡着,也没听见好消息。

    他们今儿特特早早进了宫,想知道到底小阿哥生下来了没有。

    大臣们很快聚集在朝上,有意无意地围着陈希亥,想打探陈文心的消息。

    陈希亥两手一摊,知道也假装不知道。

    众臣议论纷纷,只见李德全从外头走进来,高唱道:“皇上驾到——”

    什么?

    皇上什么时候时候回来了?

    众臣的目光都朝上首看去,只见一袭明黄的身影从后殿走出。

    皇上身着龙袍,头戴金冠,看起来面容清瘦了些,精神却很好。

    一点都没有患重病的样子。

    众臣连忙跪地请安,山呼万岁。

    只有看到皇上切切实实站在他们眼前,他们才敢确信,大清江山安稳如初。

    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众爱卿,平身。”

    皇上的声音,依然清晰有力,令人心安。

    “朕自御驾亲征之后,京中一应事务交予皇后,并陈希亥、纳兰明珠及各位大臣。如今朕已扫除准格尔之患,平安率军归来。却没成想……”

    他话锋一转,冷笑了一声。

    “没想到朕离开京城这些时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朕留一道密诏下来有备无患,反而让别有用心之人,盼着朕早日驾崩。”

    站定陈希亥的一干大臣,从未如此刻一般挺直腰杆过。

    在中间摇摆两不相帮的人,庆幸自己没有被拿到什么谋逆的实证。

    至于索额图一党……

    那是证据确凿,逃也逃不掉的,早就被关进天牢了。

    “把索额图给朕带上来。”

    殿外,侍卫押着身着囚服的索额图,走了进来。

    索额图抬眼,看到皇上好端端地高坐上首,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震惊道:“皇上,您的病……”

    “朕没有病危,你很失望,是吗?”

    索额图也是朝堂之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要是此时还想不明白皇上的意图,那就太愚蠢了。

    原来皇上的病早就治好了,却故意隐瞒京中,想让他们这些有异心的臣子露出马脚。

    他是一时被权欲熏心蒙了眼睛,若是再谨慎一些派人去前线探查一番,或许就不会招致今日的结局……

    皇上是真的不肯放过他们这些老臣,一定要清洗干净,才能罢手吗?

    “事已至此,老臣无话可说。”

    从他被罢官那一日起,他就该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如果说上一回,皇上还看在先皇后的面上给他体面,那这一回……

    是不可能再有下回了。

    皇上冷哼了一声,朗声道:“刑部将索额图及其一党的罪证列齐,通告朝野。索额图为主犯,按律当斩。朕顾念先皇后,便改判圈禁宗人府一生,无诏不得出。”

    对于索额图这样的皇亲国戚来说,圈禁宗人府一生,已经算得是最大的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