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晞身形一闪凭空消失，通过心灵之门去往了女儿那里。
秦雅独自半躺在床上，美眸失神地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白茫茫的精神空间好似无边无际，阴暗中带着一种诡异荒诞感。
在这里陈晞见到了女儿，往昔每次在这片空间见到女儿，她都会甜甜地叫着爸爸，然后一溜烟扑进他怀里，但这次却并没有。
小家伙好似是做错事的小孩子，微微低着头，无形中给人一种怯懦而又落寞的感觉。
陈晞闪身来到她面前，淡淡道：“你别这个样子，难道还要让我哄你不成？”
“爸爸，我......我......”
“算了，你解释一下吧，之前为什么不听我和你妈妈的话？”
真理局促地捏着小手，小声道：“我......我一直都有听爸爸的话。”
“不，你没有，我让你帮我压制我体内的另一个意识，你并没有这样做。”
“可......可那个也是爸爸呀，爸爸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是......是你不让我动手的。”
陈晞微微皱眉，“不管我是不是他，也不管我和他有什么联系，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和他是单独的两个意识。”
也许对于真理而言，自己是她爸爸，日照之稀也是她爸爸，但自己和日照之稀终归是两个意识。
既然是两个意识，那就存在要偏袒那一方。
当时的真理并没有动手，换句话说她就是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那自己在她身上倾注的感情算什么？
这是否代表着，无论自己和她经历过什么，无论自己怎么对她好，她都只认为自己是她爸爸，除此之外再就没有任何其余感情？
真理的小脑袋压得更低了，有些委屈地小声道：“其实......其实我是想帮爸爸的，也想听妈妈的话，但......但我不能这样做。”
“原因。”
“因为......因为我只是爸爸心中最完美的女儿......”
“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我并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只会听爸爸的话。”
听到女儿这话，陈晞似是明白过来什么。
小家伙只是祂的投影，祂是她，但她却不是祂。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帮我，但受制于真正的你，所以无法动手？”
“蒽蒽。”
陈晞眼神缓和了几分，心里似乎是有什么结解开了。
他知道，女儿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对秦雅也是有感情的，没有多余感情宛如死板程序一样的是祂。
其实这也正常，真正的真理是更高层次生命，是活了无数岁月的存在。
对比祂自身所活过的无数岁月，自己和秦雅认识祂的时间，短暂得就宛如沙漠中的一粒沙子。
一粒沙子，又岂能影响到整片沙漠？
“我能和真正的你聊聊吗？”陈晞看着女儿问。
低着头的真理沉默了两秒，似乎是在尝试什么，随即小声答应道：“可以。”
随着话音落下，她缓缓抬起了头。
那张精致稚嫩的小脸上冷漠且没有任何表情，往昔灵动的淡蓝色眸子，变得宛如宛如一泓浩瀚而死寂的深潭，又好似两团能将人灵魂撕扯进去的阴暗旋涡。
陈晞心头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只觉面前的女儿陌生到了极点。
“父神，您想和我聊什么？”
这声音稚嫩，但却又有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好似开口的并不是一个小女孩，而是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怪物。
陈晞轻咬嘴唇，努力让自己语气平淡，“我想让你以后只受命于我，不听日照之晞的，或者说是不听另一个我的。”
“这没有任何意义，您就是祂，祂就是您。”
“既然没有意义，那你能答应我吗？”
“自然可以。”
小家伙就好似一台冰冷的机器，陈晞没想到祂这么轻而易举就答应了。
想了想，他问道：“我身体中的另一个意识上有时间力量的气息，祂是否来自未来？”
“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祂是现在的您，也是未来的您。”
“就是说，祂是现在的日照之稀，也是未来的日照之稀，属于叠加的？”
“可以这样理解。”
陈晞若有所思，又道：“你和平日里投影出来的那个你，其中现在的你起主导作用对吗？”
“是的。”
“那......那你能让她作为主导吗？”
“可以。”
啊这......
这种事情都能直接答应？？？
陈晞心里很是惊诧，他感觉真正的真理，似乎什么都会依着自己。
略微犹豫，他试探性地道：“那你能直接变成她吗？或者说是只保留她。”
“也可以。”
“为什么？”
真理浩瀚阴暗的眸子里流露出疑惑，似乎不明白陈晞是什么意思。
陈晞道：“你为什么会答应我，你彻底成为她，现在的你岂不是就相当于消失了？或者说是死了。”
“并不会，因为她就是我。”顿了顿，真理继续道：“父神您现在受到人类思维的局限可能无法理解，简单点来说，就相当于一个人心里产生两个念头，这两个念头是不一样的，但本质上却并没有太大区别，它们都是同一个人的念头。
“对于我们来说，不同的思维形态，就相当于人类不同的念头，不管一个人心里的杂念再怎么多，但这些杂念都是同一个人的，属于同一个意识产物。”
陈晞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有一点他知道，那就是真理可以变得只有一个意识形态，并且对于真正的真理而言，这并不算什么。
“行，那你彻底变成她吧。”
“好的。”真理宛如浩瀚幽潭般的淡眸子闪烁了一下，又道：“父神，在我彻底变成她之前，您能抱抱现在的我吗？”
明明祂的语气依旧和之前一样，但陈晞却能从祂的声音里感受到一丝丝情绪。
那似乎是......不舍。
也许对于祂而言，此时的祂与投射出来的那个她同一个，但这终究是两个意识形态。
陈晞犹豫了一下，弯下腰将面前的这个女儿抱进了怀里。
祂的小身板软软的，和祂投射出来的那个她并没有什么区别，小手轻轻勾在了他脖子上。
“父神，能彻底变成您喜欢的样子我很开心。”
真理说着，就要改变自身意识形态，然而陈晞却突然道：“等一下。”
“父神，您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真理问。
陈晞沉默了两秒，“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彻底变成她了，让她作为主导就行。”
作为人类，陈晞无法彻底理解此时的真理与平日里的真理为什么是同一个。
在他眼里，面前的真理彻底成为平时的真理，就等于面前的这个真理消失。
一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存在，他又怎能命令祂去“自杀”？
良心上属实过意不去。
“父神，您不想我彻底变成您喜欢的样子吗？”真理歪着小脑袋问。
“她就是你，你们不是本质上没有区别嘛，让你彻底变成她与否不重要。”
见小家伙没搭话，陈晞又道：“对了，在你眼里秦雅是什么？”
“人类。”
很简短的两个字，但里面却蕴含着很多信息。
在祂眼里秦雅只是人类，换句话说，任何人和秦雅在祂眼里都没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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