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静静看了一眼我的骨镯:“你说呢?”

    原来这骨镯就是他的耳目啊!

    关于这只骨镯,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我想请恶灵谈判,这份发心是好的,但恶灵之所以是恶灵,都是有原因的。

    如果他能讲道理,就不叫恶灵了。

    特别是这种半路遇见,却胡搅蛮缠,想要夺腹出生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善茬。

    可我话已经放出去了,这过程还是得走走吧。

    万一那恶灵真的被劝走了呢?

    柳玄冥似早就料到我会坚持己见,下巴努了努桌上的那几张黄符。

    “待会请鬼时,所有门窗都关闭,只在阳台开个缝,在屋子的八个方位都贴上符,让猫天悦随时候着,若是能谈妥,就放恶灵出去,如果他不识好歹,就让猫天悦关上阳台的门,今晚就把它办了!”

    我看他的目光都透着佩服,原来柳大仙早就替我想好退路。

    如果那恶灵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不用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于是我按照柳玄冥说的,关紧了门窗,找好方位贴上黄符。

    阳台的大门留了两指宽的小缝,缝隙间挂着一串小风铃。

    然后把家里的茶几腾空,铺上红布,再在布上均匀铺满了一层米。

    接着把刘美芳的衣服,整齐地平铺在米粒上。

    衣服底下压着她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然后在她头颅和四肢的位置,各自摆放了一个生鸡蛋。

    最后,再用九盏莲花灯围了茶几一圈。

    布置完这一切,我累得大汗淋漓,可我一刻也不敢休息,刚喝了几口水,我就跪在坛前,焚香烧烛念起了法咒。

    这次除了开坛咒,还有奶奶教我的请鬼咒。

    第一次请鬼,也不知道能不能请上来,我内心还是挺忐忑的。

    “天通地灵,路开幽冥,荡荡游魂,听吾号令……”

    法咒挺长的,大概有三十几个字。

    念完之后,我抓着一把米洒在刘美芳的衣服上。

    这等同于给她身上的鬼开了一条路进屋。

    米粒刚刚落下,我身后的风铃便响了起来……

    一阵风从门缝里吹来,屋里的温度骤然降低,头上的灯莫名其妙地闪了两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这氛围感简直拉满,我不禁裹紧了衣服,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

    他来了!

    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供桌上的打鬼鞭,确保自己伸手就能拿到,这才保持镇定道:“来者何人?”

    烛火猛地跳了跳,我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浑身紫黑、赤身裸体的小男孩,猴子一般嗖的从眼前爬过。

    明明没有风,靠近左脚的那盏莲花灯突然就灭了。

    紧接着,代表刘美芳左脚的那枚鸡蛋,缓慢地转动起来,就像有人在用手慢慢拨弄着那个鸡蛋。

    我身上毛都立了,盯着这神奇的一幕,正要开口,刘鸿文就打来了电话。

    关键时刻,我断然是不能分心的,于是挂断了电话。

    结果他又打了过来,一直在响铃。

    我寻思着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便接通开了免提。

    电话里传出他急切的嗓音:“喂,小乔啊,你嫂子突然脚疼,疼得受不了,说像有人掐她似的,这是咋回事啊!”

    我条件反射地瞪了一眼那左脚的鸡蛋,是他搞的鬼。

    看来是我太仁慈了,本来想给他一条生路,结果却被人觉得我好欺负。

    我怒从心起,一手握住了四棱打鬼鞭,那恶灵见我抄家伙,一溜烟就朝阳台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