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急忙忙喊道:“快把人抬回房间好生救治!别哭,少夫人定然会妥善安排你们夫妻二人。”

    然而四周站满了仆役,却没有谁听从他的命令。

    方众妙吩咐道,“找一块黑布盖住她的裙子,再给我一套文房四宝。”

    仆役们这才分头去拿东西。

    黑布盖住了女人染血的白裙,方众妙在地上铺开一张纸,飞快写下药方,说道:“把这副止痛止血的药尽快熬出来。”

    仆役们领命而去。

    余德洪感觉自己失了颜面,对着方众妙沉声下令,“方氏,快把这女人抬去后院厢房安置,躺在此处算怎么回事?怕宾们看不到?”

    “是啊是啊,快些清场吧。太惨了!”

    四周传来宾们不忍的声音。

    方众妙冷冷说道:“抬她去后院便要穿过灵堂。灵堂内放着两口棺材,血光一现,煞气冲天,届时在场所有人都会倒霉。谁若是敢抬,那就去抬,但出了事可别赖在侯府头上。”

    余德洪脸色一变,立刻摆手:“不抬不抬,先给她止痛止血。”

    周围的宾也都露出害怕的神色。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想过血光冲煞的问题,还是少夫人思虑周全。

    女人捂着肚子惨嚎不断。

    余耀祖哭着哀求:“少夫人,我们不去后院,你给我一些银子,我背我家娘子去外面医馆看大夫。”

    心声幽幽飘过:终于把你的真实目的说出来了。

    方众妙扫视余耀祖的脸,心声冷如寒霜:此人奴仆宫里坐守武曲、贪狼,见煞忌诸曜,可见平日结交之人皆是品性低下的恶徒,且受狐朋狗友引诱,破耗己身,终致倾家荡产。

    今日这出落胎的戏码还不是他主导的,是他身边的朋友出的主意。

    方众妙猝不及防地问道:“你最好的朋友今日可曾随你来侯府?”

    余耀祖愣了愣,下意识地伸出手指说道:“他就在那里。”

    方众妙回头看去,却见一名身材高大,气质阴郁的青年站在回廊尽头,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方众妙看向阴郁青年,沉声下令:“把他叫过来!”

    龙图扮成的管事立刻走过去,把青年引过来。

    青年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焦急地问道:“耀祖,嫂子如何了?”

    方众妙这才丢开女人的手,站起身用帕子擦拭指尖。

    她锐利的眸光扫过青年还算周正的脸庞,心声十分冰冷:此人财帛宫内坐守破军,命中无财,却又屡有横财,终其一生都在暴富与穷困之间来回倒转。

    那破军星已染上业障,这些横财均是靠不当手段掠夺而来,可见他平日里以诈骗为生。

    他果然是主谋。

    方众妙背负双手,上下打量男子,忽然问道:“来我侯府行骗之前,你可曾打听过侯府昨夜那场祸事是因何而起?”

    青年愣住,随后难堪地说道:“少夫人为何一张口就污蔑在下行骗?在下为人本分——”

    方众妙打断他的辩白,声音冷肃:“我只问你,你可曾打听过侯府昨夜的祸事是因何而起?”

    龙图和黛石一左一右地走上前,虎视眈眈地盯着青年。

    青年有些害怕,只好说道:“打听过,侯府祸事,皆因少夫人救了罗小公子。”

    隐藏在人群里的刘夫人抱住女儿和外孙,露出愧疚不已的神色。

    方众妙却依旧在问,“还有呢?”

    青年疑惑地看着她。

    “救了罗小公子之前呢?”

    青年仔细一想,说道:“在此之前,您还把回春堂复生丸的秘方泄露给了整条御街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