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坦诚。”
司霆深长腿交叠，神色凛然，明明是没什么起伏的语气，乔向歌却能明显听出他声音里的冷讽。
如果这份资料上只记录了她黑进档案系统后的检索内容，乔向歌或许还会装傻充愣，避免麻烦。但这份资料里还有她黑档案系统时用的源代码，只要顺着这个代码数据追踪，很容易就能捕捉到它的IP地址。
几千上万的病患病例资料，却只检索“洛云旖”有关的。
IP地址还在沪城学府。
凭这两项，就算她想抵赖也得有人信啊。何况，她没忘记还要司霆深帮忙查人下落。
“昨晚那黑是我没错，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没有盗取康诚任何医患的资料，也没有做什么损害康诚的事。”乔向歌忽略他那句嘲讽，秉持着自己做的，她认，但别人做的，休想扣锅到她头上的原则。
“没有盗取？”司霆深意味深长的反问。
“好吧，我承认是因为没有查到我要的病例。”乔向歌没想到司霆深会这么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漏洞，“但我的确没想要损害康诚利益，黑进系统，只是为了拿到我妈的病例。”
“康诚有明文规定，患者逝世后，直系亲属可凭亲属关系调取病患历史病例及诊断资料。”司霆深看着她，仿佛对她这个说辞并不怎么相信。
其实也对。
明明有一条简单明晰的路径可以走，却偏偏半夜三点黑进医院系统去盗取病例资料。换做谁，听了这个解释也不会相信。
“因为我不信。”乔向歌眸光微沉，认真想了想，既然最终目的是要让司霆深帮忙，倒不如直接敞开说清楚，“事实证明，康诚确实也不值得我信任不是吗？我绕过正规手续，都没能在康诚的档案系统里找到我妈的任何病例信息。”
“如果我凭亲属关系去调取我妈的病例，请问司先生怎么保证你们康诚会不会因为丢失或销毁我妈的病例，从而随意捏造一份糊弄我？”
乔向歌这一问，直接把他们两人的角色扭转，快速占据上风。
司霆深狭长的双眸半眯，指尖若有似无的在大腿上轻点，沉默半晌才冷声道：“乔夫人——”
“她姓洛。”乔向歌兀地出声纠正。
司霆深眉梢轻动，淡淡的，透着点凉意，看着她。
察觉到司霆深看过来的目光，乔向歌也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可能有点激烈，语气轻缓，随口扯了个理由解释，“我爸是赘婿，所以她不需要从夫姓。”
而事实却是她嫌脏，替洛云旖恶心这个姓氏。
如果洛云旖知道她的死跟乔潮生有关，一定也不会想要听见别人叫她乔夫人的。
司霆深眸光轻敛，没有深究，而是勉强接受了她这个解释，淡声道：“洛伯母病例资料丢失，我会让风呈去查，尽快给你一个结果。”
“那黑掉系统的事……”
“看在你上次帮奶奶的份上，我可以不予追究。”司霆深面无表情的说。
乔向歌一听，顿时松口气。
但这口气刚松，脑海白光闪过，她猛地眨眼，“不，不行。”
她本来就是想着让司霆深可以看在她上次救了一回司老夫人的份上考虑帮忙查那医生的下落，要是被用来抵消她黑康诚系统的问题，那岂不是没有办法挟恩以报了？
“司先生，要不你还是追究我黑掉康诚系统的责任吧，你要多少钱，我赔给你。”
司霆深：“……”
见司霆深不说话，乔向歌微张粉唇想顺势把要请他帮忙的事情说出来。
叩叩。
风呈敲门而入，“主子，手底下的人刚刚打电话说，已经找到李文邦了。”
乔向歌身形倏地僵住，转头看向风呈，“你刚刚说找到谁了？”
风呈看了一眼司霆深。
得到司霆深颔首示意，风呈才回答道：“李文邦，二十年前负责您母亲的主治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