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会散了。
长老们纷纷从紫霄殿出来,坐飞舟的坐飞舟,化遁光的化遁光,也有人想散一散,慢悠悠地步行。
少宗主。
凌步非正和元松乔说话,转过头,看到阳向天。
阳师叔。
阳向天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需要人手吗?
凌步非扬了扬眉。
阳向天道:韶光结婴成功了。你需要的话,我把他放出来应劫,不需要就再关一段时间,免得搅进这些是非里。
他倒是坦白。不过,凌步非一直以为,这位阳师叔更偏向他叔父,哪怕与应韶光有了共患难的情谊,也没想过能把他拉过来。
于是他笑问:阳师叔不嫌我没个少宗主的样子了?
阳向天也笑了:你今天挺有少宗主的样子的,任性撒泼得看用在什么地方。
记得凌步非第一次把白梦今带回来的时候,也是在紫霄殿对着叔父撒泼,那时阳向天看他可不顺眼了。没想到时移事易,同样是撒泼,同样为了白梦今,这回反而看顺眼了。
因为上次,阳向天以为他是被美色迷了眼,这回,却是为了夺宗门大权。
这十几年,宗门越来越乱。阳向天缓缓说道,宋师弟被关进玄冰狱,谁心里不嘀咕?是得整顿整顿了。
阳师弟这样想就好了。元松乔平静道,以前,玄冰狱几十上百年才启用一回,现在呢?动不动就关人进去。
阳向天苦笑:再加上温师姐的事,大家都不敢说话了。
所以我来说。凌步非一副初生牛犊无所畏惧的样子,师叔师伯们都有了身份,要老成持重,是时候让我们这些年轻人出来搅局了。
是这个意思。阳向天便道:那我把韶光放出来,等他度完了天劫,就去找你。
凌步非点点头:多谢师叔体谅。
应韶光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有他帮忙,更加得心应手。
阳向天招呼一声便走了,凌步非也跟元松乔告别:元师伯,我去一趟玄冰狱。
元松乔咦了一声:你能进去?
凌步非晃了晃手里的宗主令:我去查案的,不应该问一问当事人吗?
元松乔笑了:应该。那你去吧,几日不见,也看看白丫头过得如何。
-
凌步非把宗主令丢过去,元婴看守查验过,让开路。
少宗主请。
他收回宗主令,跟在他们身后进了玄冰狱。
里面还是漫天风雪,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
不过,凌步非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玄冰狱好像没有上次来那么吓人了。就连他盯着某个牢房看,也没有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反而他一看,牢里的魔头就匆忙躲避。
奇怪!发生什么事了吗?
到了牢房处,他竟然看到门口扎着一个小帐篷,里面黑压压的挤着什么东西。
看到他们出现,那些黑压压的东西扑棱着窜出来,飞快地跑不见了——竟是几个魔头!
怎么回事?凌步非惊讶,随即竖起眉头,有魔头守门?你们怎么也不驱赶?万一梦今被害怎么办?
元婴看守抽了抽嘴角,只能回一句:少宗主放心吧,白师侄好得很。
想想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她不害别人就不错了。
哈?
元婴看守不再多话,打开禁制就走了。
凌步非莫名其妙,伸手敲门:梦今!
门很
快开了。
白梦今和之前一样——不,应该说,她和没受伤时一样,跟那天来时半死不活的样子判若两人。眼神清亮,神采奕奕,整个人白里透红,有一种睡眠充足的闲适感。
你怎么来了?她笑问,那边的事办好了吗?
凌步非进屋,看到里面环境舒适,点了点头,放了一半的心,回道:有进展了,所以来看看你。等等,我怎么觉得你修为又有精进,难道……
他想起门口帐篷里的三个魔头……
你这是养在身边,随吃随用吗?
白梦今哈哈一笑,不多解释,因为真相也差不多。
凌步非发现自己确实不用多操心,老鼠在米缸里过得能不好吗?天天吃得肚子饱饱。
于是双方交换了一下情报。
凌步非把这几天的事说了一遍:……我算是跟叔父闹翻了,也大概能看出哪些长老支持我,哪些长老支持叔父。回去以后,我就着手去查这件事。当然了,顺带查一查别的事也是应有之义,毕竟宗主令不用白不用嘛!
凌云了这些年,他就不信没有把柄。擂台禁制是谁动的手脚,他心里早有答案,所以查案就是个借口,最关键的是握住权力。
他是名正言顺的少宗主,镇魔鼎的主人,这权力到了他的手里,就别想再拿回去!
至于后面怎么走,要看白梦今这里的进展了,如果能找到凌云高的罪证,便直接把他掀翻。找不到也无妨,栽赃设套,总有一个法子管用。
白梦今也把这几天的进度告诉他:……宋师叔那边我已经问了,大概就是这样。我猜测,宗主事先在魔剑上做了手脚,把另一位长老调开,宋师叔没有人证,自己也闹不清发生了什么,无从辩解,便只能被他关进玄冰狱。
凌步非听她说完,毫不意外:果然一点罪证也没留,所以他根本不怕。用正常手段,我们无法为宋师叔翻案。
是这个道理。
凌步非看她的表情,敏锐地意识到什么:你还查到什么了?不好说吗?
我查到了能让你叔父死无葬身之地的旧事。白梦今深吸一口气,他坑害师父,陷害同门,致使梅长老满门灭绝。
梅……凌步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梅子真梅长老,叔父的师尊?
白梦今缓缓点头:只不过,我一时没有罪证。确切地说,罪证被你家老祖宗销毁了。
凌步非大吃一惊:我家老祖宗?这还关凌家的事?
白梦今继续点头:所以我要问你一句,你对凌家有多少感情?此事一出,凌家将会彻底没落,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