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博反应极快,一个错步上前,把棉袄脱了下来。
这件棉袄他早就拉下拉链,敞着怀。棉袄内里的皮子极为光滑,脱下来很容易,几乎瞬间完成。
陈文博扬起棉袄,挡在半空,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胚胎和棉袄撞击在一起,空中扬起大滩骨灰和蚕蛹碎片,里面还有液体喷洒出来。
胚胎里能是什么水,就是羊水呗。
牛道长把胚胎扔出来,目的就是鱼死网破。不给自己留后路了。
他一挑钢剑,快步上前,接下来就是玩命。
两人战在一起,这时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胚胎碎了,有个黑不隆冬的东西,落在地上。
两人同时停手。
我愣了愣,马上认出那是什么。
是婴儿。
也就是陈文博爷爷,陈建国的肉身。
这个婴儿从胚胎里摔出来了。
“哈哈哈哈。”牛道长突然狂笑:“好,好,孩子出生了,落地了,给我心法的下半部。”
陈文博没有理他,蹲下来,轻轻抱住那个婴儿。
我靠着外墙,离着他们四五步远的距离,看得清清楚楚。说是婴儿,但个头太大,能有普通两岁小孩的大小,手脚俱全,全身是黏糊糊的液体,糊在脸上,眉眼不清。
看着没有呼吸。
陈文博抬起头,居然对牛道长笑:“你杀了我爷爷。”
“草尼玛,无量天尊!”牛道长怒到了极点:“你爷爷死不死跟我没关系。我只答应你,他能出生,但是没保证出生之后不是死胎。快,心法给我!”
陈文博紧紧盯着牛道长。
局势一触即发。
但他并没有上去,而是缓缓低下头,用手轻轻擦拭婴儿身上的黏液,最诡异的是,他的脸上竟然满是母性的光辉,像是一个年轻的妈妈在看着打胎下来的孩子。
牛道长吼了一声:“真尼玛恶心,去死吧!”
陈文博看都没看他,只是用手轻轻擦拭着婴儿,牛道长快走一步,一剑刺了过去。
我在后面正看着,在最关键的这个时候,忽然背后一紧,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随即“嘎吱”巨响,暗门开了!
也就是说,刚才我无意中碰到了机关,门开了。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我还想看后面怎么样,此时出去的门开了。我一跺脚,你们狗咬狗,爱谁谁吧,我得走了。
我出了暗门,看着外面的正门,赶紧往外走。
来到正门口,听到身后暗室里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我正待出去,突然冥冥之中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啊~~~”
我第一反应是,和我相连的孩子传出来的。我们两人靠一根脐带相连,我跑出来,这孩子也跟着出来了。
不过,婴儿的哭声不是从它嘴里发出来的。声音的方向是在暗室里。
我待在原地愣了一愣,猛然醒悟,我靠,陈文博爷爷,那个胚胎活了!救活了吗?
看了看半空中的孩子,我明白了:陈文博爷爷之所以一直没生出来,是因为胚胎能量都被我的孩子吸走了。
现在我带着他出来,立马陈文博爷爷就有了生命的反应。
似乎尸解重生的肉身,自愈力和生存力都非常强悍,陈文博就是个例子。
我一犹豫,想回去重新让我的孩子压制,一想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给这个玩意儿生下来,自然有老天爷的道理。
毕竟是一条小生命嘛。
走吧,现在是赶紧走,离这个乱摊子越快越好。
正要往外走,暗室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
是牛道长的!
正在我迟疑之时,牛道长从里面跑出来了,居然没了一条胳膊,左臂没了。
右手提着钢剑,左臂鲜血淋漓,头上的发髻散开,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似乎遇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一见到我,便吼道:“滚开!”
他冲过来,我往旁边一躲,他径直往外跑。恼他骂我,见他跑的急,我在脚下弄了个绊子。
勾在牛道长的脚背上,这小子“噔噔噔”跑了两三步,身失控,整个摔出去,正摔在走廊上。
钢剑脱手,扔出去老远。
他惨叫着想爬起来,可脚下都是血,地面又滑,挣扎了几次都没起来。
我慢慢走过去,还教育他呢:“牛道长,你咋了这是,好好说话不行吗?下次记住……”
牛道长看着我,脸色变得苍白,吓得嘴都飘了。
奇怪了,他面对陈文博都没说吓成这样,什么时候都沉稳有度,怎么现在跟落水狗似的。
一道阴影从后面亮出来,正好遮到我的影子上。我马上意识到,后面有东西出来了,而且此物的体积极大,远远超过我的身高。
我喉头动了动,猛地回头,就看到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站在骨灰房门口。
那东西身形很高,接近两米,全身是浅白灰色的,那种没有生命力的灰,和骨灰的颜色很接近。
它极瘦,脸上没有毛,光秃秃的眼眉和头顶,一张脸酷似婴儿。
我浑身血都凉了,慢慢往后退,此时此刻,被一股强大的负能量所笼罩,身体不由自主打摆子,就像是得了重感冒。
这时,陈文博慢慢走到这个东西后面,他轻轻地说:“夏哥,这是我爷爷,你觉得他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