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版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娇妾为妃 > 第156章  梦中梦
    被人一语戳破心底的隐秘,谢宴辞丝毫不恼,那嘴好似啐了毒一般:“本王心悦姜夫人许久,说起来,还要多谢陆大人的成全。”

    “是,是我看走了眼。谁能想到风流一世的宴王,竟然是个情种。”

    陆喻州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可那又如何。只只怕你,她不愿嫁你。就算尸首在你手中,也只不过是个空壳。我与她是交换了婚书的夫妻,拜过天地,过了明路。就算死不能同穴,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陪殿下的那一晚,也是为了私章之事,她爱我之深有目共睹。我未必输,殿下也未必赢。”

    姜稚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虽知晓陆喻州自私,可也没料到他这般无耻。竟用一句话就将所有阴私龌龊之事给抹平。

    不是他以沈姨娘相逼,反倒成了她的一厢情愿。

    这着实让姜稚难以忍受。

    随着她心头的怒气愈发高涨,狭小阴暗的地牢竟平地起了一阵风,将仅剩的几盏灯尽数扑灭。

    碳盆里的灰打着旋儿,落了陆喻州一头一脸。黑暗骤然袭来,他那将行就木的眼中忽地涌出狂喜之色。

    “只只,是你吗?”

    地牢里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恶臭,姜稚扭头便往外走。

    她如今已然知道了身死的缘由,也知道了上一世谢宴辞替自己报仇之事。桩桩件件,欠他的怕是生生世世也还不完了。

    出了地牢,外面仍是一副阴雨绵绵的景象。想到玉祥殿里昏迷不醒的谢宴辞,她便越发心焦。只知自己深陷梦魇,却仍不知破解之法。

    不能再耽搁下去。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谢宴辞的声音尖又厉藏着一丝颤抖:“你要走,是不是怨了本王?!”

    姜稚愕然回头,却见谢宴辞满脸惶急之色,他步子迈得很快,四处张望似在找寻着什么。

    “你知道本王杀了陆喻州,不愿将你还给他,就怨了本王是不是?”

    天阴沉得越发厉害,翻涌的云层里似乎夹杂着几丝不详的血光,那血光若隐若现,透着股诡异与阴森。

    两边的竹林被风刮得哗哗作响,好似无数鬼魂在哀号。平坦的青石路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裂开了几条深深的缝隙,犹如狰狞的巨口,要将一切吞噬。

    姜稚被这可怖的一幕吓到,呆立当场,不敢再轻举妄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谢宴辞越走越近,直至两人相距不足一丈,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压得极低的天空好似碎裂开来。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摇晃的竹枝在姜稚惊恐的目光中如流沙一般,缓缓消失不见。

    谢宴辞毫无所觉,凝神找寻着那一抹香气。终于,在快要绝望的时候,鼻尖又嗅到了熟悉的淡香。

    他急急地伸出手去,接着神色一凛。

    指尖竟意外触到了温热之物,接着一滴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眼前虽还是空无一物,谢宴辞却很笃定,他的面前站了一个人。

    他心心念念之人。

    “姜二姑娘。”

    姜二姑娘,他竟还这般称呼她。

    姜稚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那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竟会如此胆小懦弱。

    连她的名字都不敢说出口。

    周遭一切事物消失得越来越快,郁郁葱葱的竹林,青石路两边的高墙,还有远处的亭台楼宇都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消失无踪。

    姜稚明白,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谢宴辞看不见她,却像能感知到她的存在。时间紧急,来不及多想,姜稚一把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脸侧的手。接着一只手握住它,另一只手在他掌心写起字来。

    谢宴辞已经浑身僵硬,脑子晕晕乎乎。他一向不信鬼神之说,此刻这个想法却开始动摇。

    他看不见姜稚,却能感觉到她握住了自己的手,然后以手代笔在他手心写着什么。微微的痒意从掌心传来,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似是感觉到他的走神,接着,手上便重重挨了一记。

    这让谢宴辞讶异得挑了挑眉。

    毕竟与他厮混已久,姜稚怎会不知他心底在想些什么,恼怒的同时,又急急地将想问的话写了一遍。

    谢宴辞这回认真感受,他本就头脑聪明,很快便悟出了姜稚的意思。

    “你想问本王可有遗憾之事?”

    姜稚指尖在他掌心点了三下,代表认同。

    她实在想不出这个梦境与谢宴辞醒来有何关系。好在她看过许多话本子,模模糊糊地抓到了一点头绪。

    世间本就讲究因果轮回,谢宴辞以命易命,换她重生。是不是自己圆了他的遗憾,消了他的执念,现实中的他便会苏醒过来。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东西都已消失殆尽。周围一团漆黑,只有谢宴辞的身上还散发着轻柔的光。

    姜稚的身子漂浮起来,她害怕得抓紧了他的手腕。

    然后看见谢宴辞唇角微动,说出了几个字。还未等她想明白,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而就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谢宴辞愕然地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素面朝天,闭着双眼。

    风一吹,彻底不见。

    ........

    “夫人醒醒。”朦胧中有人在轻拍她的肩膀,姜稚意识渐渐回笼,猛地坐了起来。

    突然的动作将床榻边的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房间里点着灯,暖黄的烛光在烛台上轻轻晃荡。

    姜稚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向几步之外的人,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何时进的宫,伤可是养好了?”

    又见春桃只穿着单薄的春衫,不由地皱紧了眉头:“昨日还下过一场雨,寒气入骨,怎不将我给你的那件锦缎夹袄穿上?”

    “怎么不说话,几日没见,倒像瘦了许多。”

    “我睡了多久,你可知王爷如何了?”

    姜稚说了半晌,不见春桃答话。反倒忧愁满面,一副要哭的模样。

    “夫人,你别吓奴婢。别怕,奴婢今晚就带你走,再不回来了。”

    “走,去哪?”

    说着,姜稚下榻穿鞋,来到桌前想着倒杯茶润润喉咙,目光无意扫过房内布置时。“咚”的一声,手里的杯子落在了桌上。

    温热的茶水,溅湿了桌子。可她似无所觉,表情微有些扭曲,接着跌坐在了绣墩上,如丧考妣。

    待狂跳的心平复了一些才扭头看向春桃,一字一句的问道:“这是哪?”

    “自然是落霞院,夫人可是睡糊涂了?”

    春桃眼圈微红,眼中满是心疼之色。接着将挂在架子上的斗篷径直替姜稚披上:“今夜值守的是何婆子,她素日喜欢喝酒,奴婢特地买了一壶好酒给她,估摸着现在已经喝上了。姑爷在外赴宴还未归府,老夫人已经歇下。若我们小心一些,今晚定能逃出去。”

    春桃熟练的将斗篷上的系带,替姜稚系好,又将兜帽往下拉了拉,遮挡住她的脸。

    根本没留神到姜稚慌的快要哭出来。

    她竟是回到了嫁到陆府,因为逃跑,春桃被活活打死的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