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州皱了皱眉。
但看到时间已经不早，便还是先压下心中疑惑：“以后都听你的。”
他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顾钊也说过，自己不能总去要求陆念做什么。
两个人的婚姻里，都是平等的。
陆念不是他的员工，没有义务听从他的命令。
以前是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才会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僵硬。
走进电梯，霍司州自觉有些愧疚。
对自己身侧的人道：“抱歉。”
陆念的低垂着的睫毛猛地颤了一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霍司州跟自己道歉，会是在这种时候。
自己真的完全不了解他。
原来，他也跟普通人一样，会温柔，会认错，会低头。
只是这些全都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他爱的女人。
陆念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霍总气了。”
明明该道歉的人是白知梦才对。
可面对这样的霍司州，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
香城第一医院。
病房内，方珠佩的脸色冰冷，跟往日全然不同。
躺在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一双眼睛通红，整个人格外憔悴。
“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全都没听进去？”
看到白知梦这副样子，方珠佩责备的话也没办法说出口。
明明很生气，嘴上的话听起来却像只是在唠叨：“你自己不听我的话，偷偷从医院跑出去，我都没说什么。”
“现在给我惹这么多事情，你想我怎么帮你？”
方珠佩原本只以为白知梦是突然发病，连夜把人转回了香城的医院检查。
昨天夜里，她接到了霍家老爷子的电话。
才知道这几天白知梦到底都干了什么。
两人刚才还因为这些事，起了争执。
方珠佩真的有些疲惫：“早就告诉你，不要再去跟着霍司州了，他是个有妇之夫，你跟着他做什么？”
“难道除了他，这个世界上就没别的男人了吗？”
白知梦看起来还在赌气，低声道：“我就是喜欢他，我从小就喜欢他，这也错了吗？”
“你这孩子，你……”
看她倔强的模样，方珠佩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抬手按了按自己有些痛的额角。
无奈道：“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司州，但人家现在已经有家庭了，你非要凑上去做什么？”
“还有你做的这些事，你让我怎么跟霍家的人交代？”
听到霍老爷子说那些事情的时候，方珠佩都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明明白知梦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虽然在家的时候有些骄纵，可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完美的。
几乎见过她的人都会喜欢她。
想都这里，方珠佩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怎么会一时糊涂就去做那种自降身份的事情呢？”
“我没有！”
白知梦扬声道，“都是那个陆念害的，不是她，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有什么错？
错的明明是陆念那个贱人！
眼看着病床上的人又要情绪激动，方珠佩赶紧把人按住：“那个陆念，就是霍司州的妻子，对吧？”
白知梦不愿意承认：“他们已经离婚了。”
“我问过霍老爷子这件事了。”方珠佩：“他们还没有领离婚证，不算正式离婚。”
“这个陆念你认识？是谁家的千金？怎么没怎么听过。”
白知梦冷嗤一声：“什么千金，不过是个没爹没妈的……”
说到一半，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用词太难听，不再继续说。
方珠佩的脸色微变。
但看着白知梦苍白的脸色，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无奈道：“我已经跟司州那孩子通过电话了，他会过来一趟。”
“真的？”白知梦倏地看过来，眼睛都亮了：“妈，待会在阿州面前，你一定要帮我好好解释！”
她说：“那些事情真的只是误会，我都可以解释的。”
“我知道。”方珠佩看着白知梦，妥协道：“妈妈知道你心地善良，肯定只是被别人教唆了。”
白知梦面上欣喜，抱住方珠佩道：“我就知道妈你对我最好了！”
有了白家出面给自己解释，霍家那边肯定不会再说什么。
因为每次都是这样。
“司州那边我会帮你解释，但是你也要答应妈妈，以后别再去跟着人家了，好吗？”方珠佩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
霍司州在电话里的态度不算好。
就连霍老爷子也没跟她多说几句。
方珠佩知道这次的事情不简单。
具体的情况，大概要等霍司州来了之后才能搞清楚。
白知梦这边说的太过含糊。
方珠佩为了这件事一夜没怎么睡好。
她虽然嘴上在批评白知梦，但白知梦是白家的女儿，她不可能放着不管。
终究还是要去跟霍家人低头商议。
听到这句话，白知梦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直起身子来：“为什么？”
她的声音都变了调：“之前你还说过会让司州跟我结婚的！你根本就是在骗我！”
方珠佩望着面容都有些扭曲的白知梦。
感觉有些陌生。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看到方珠佩脸上明显的失望与错愕，白知梦忽然意识到什么，攥紧了被子。
下一秒，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妈，我，我真的很喜欢司州，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不想离开他……”
以往，只要她装可怜，方珠佩什么都会答应。
她是白家唯一的女儿。
可这次，方珠佩沉默了。
白知梦的心里冒出几缕不安，抬起头去看床边的人。
“你先好好休息吧。”方珠佩的表情很平淡，拨开了白知梦的手：“霍家那边我会去处理的。”
“妈，我……”
“当初白家选择收养你，就是想把你培养成一个优秀的人。”方珠佩已经站起来，垂眸看着她。
“一直以来你都做的很好，所以，不管你想要什么，白家都会给你。”
“妈妈说这些，是希望你更好，不是在害你。”
她顿了顿。
“你作为白家的女儿，要自尊自爱。”方珠佩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继续跟已经结了婚的男人混在一起的。”
病房的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白知梦狠狠地把手边的枕头丢到地上。
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