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夜探私炮坊
萧烨然离开松风院后，冷清漪的心却久久无法平复。
安陵王兴师动众，煞费苦心地安排这一场比武，她肯定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不过，相较而言，她似乎更担心带伤去跟安陵王比试的萧烨然。
安陵王是带兵打仗的将军，身上的功夫肯定不弱。萧烨然是师伯最得意的弟子，武功高强，却有伤在身。胜负如何，还真是无法确定。
想到自己的命运竟掌握在这两个男人手里，她就忍不住心烦意乱。
在屋子里呆不住，她便打算去外面走走。素心追上来说要陪着她，也被她撵回去了。
她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不想被打扰。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不知不觉间，她竟来到飞羽院。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萧烨然心心念念的姑娘是浅雪，根本不是她。为了她跟安陵王比试，也许只是为了男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与感情无关。
她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却告诉她，你现在还是世子夫人，是萧烨然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现在身体上带着伤，你这个当妻子的，不应该适当地表示关心么？
后一种想法很快就占了上风，她很快就抬腿走了进去。
观言在院子里看见她，刚要称呼，却被她制止住了。
观言惯会察颜观色，知道世子对这个夫人的看法已经有了改观，便识趣地闪在一边，让她进去。
冷清漪的听力惊人，还没走近就发现了世子屋里有人在说话。
她不想打扰，便静静地等在门外。
待到听清楚两人的对话，她再也忍不住了。
前世梁王府遭受的灭顶之灾就在眼前，她现在还在王府，是世子夫人，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她便疾步走了进去。
沈谦见她突然现身，微微一怔，迅即便反应过来，“如果下官猜得没错，这位就是世子夫人吧。”
萧烨然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喜欢沈谦这么称呼冷清漪。
“介绍一下。”
他静静地说，“她叫冷清漪，正是世子夫人。清漪，这位是大理寺卿沈大人。”
世子的介绍有些怪异，沈谦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觉得，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添乱就不错了，能有什么主意。
男人谈事，女人却来掺和。世子看着精明，治家的能力却着实令人不敢恭维。
其实，冷清漪刚到门口，萧烨然就发现了。
跟沈谦谈这么机密的事，自是不应该让外人知晓。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也许，下意识里，他已经把冷清漪当成自己人了吧。
沈谦的不喜都在脸上挂着，萧烨然却没有理会，只注意地看着冷清漪。
“刚才我跟沈大人的话，相信你已经听见了。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出来吧。”
冷清漪却莞尔一笑，“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沈谦见冷清漪不肯说，便赶紧告辞。
“要是没别的事，下官就先告辞了。”
沈谦一走，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萧烨然莫名地感到激动，“你真愿意帮我？”
“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冷清漪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嘴里却说，“你得罪了太子，我是世子夫人，要是被满门抄斩，我也难逃一劫。”
萧烨然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你想带我去看什么，为什么要晚上才能去？”
“到时候，你就什么都明白了。抓紧时间休息，我晚上来叫你。”
话音刚落，冷清漪便飘然离去。
入夜，萧烨然换上夜行服，坐在屋子里静静地等着。
窗外有人轻轻地敲了三下，他知道是冷清漪来了，打开窗户，便纵身跃了出去。
看到吴莺儿也在，他不禁诧异。
冷清漪低声说，“那地方是师姐发现的，她比我熟，就让她带路吧。”
以前不理解冷清漪为什么会把吴莺儿叫来，这一刻萧烨然才明白，吴莺儿在这里，有时候好像还真能派上一些用场。
眼见吴莺儿飞身跃上屋顶，萧烨然忙与冷清漪跟了上去。
听到街上不断传来官兵巡逻的脚步声，两人便知道，吴莺儿放着地面的路不走，要飞檐走壁的原因了。
三个人在屋顶上一路飞奔，过不多久，吴莺儿便在一处院子的屋顶停下了。
外面一片漆黑，这座院子里却灯火通明。光听声音就不难判定，这座院子里的人不在少数。
萧烨然心里不禁一凛，这里是民居，也是京城人最为集中的地方，这么多人夜里聚集在这里干什么？
没等他想明白，吴莺儿已经朝着他们比了一个手势，无声地跃了下去。
萧烨然和冷清漪紧随其后，也顺着墙根跳了下去。
来到一个纸糊的窗户前，吴莺儿用手指沾了点唾沫，轻轻一戳，窗户纸便被她捅了一个小孔。
透过小孔，萧烨然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一切。
不过，只看了一眼，他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里面的人手里鼓捣的黑色粉末，不是火药还能是什么？
难道，这里竟是一个私炮坊？
大齐律法严格禁止私人持有火药，即便是用于民间节庆活动的烟花爆竹亦在禁止之列。
似乎是读懂了萧烨然的心思，冷清漪低声说，“师姐已经查清楚了，这个私炮坊的幕后主人，就是太子。”
吴莺儿解释，“我抓了个看上去像是头目模样的人，用尽酷刑，才逼他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虽然吴莺儿说得轻描淡写，萧烨然想起吴莺儿做事的手段，脊背还是一阵发凉。
“你一个女孩子，成天喊打喊杀的，就不怕嫁不出去。”
吴莺儿却不以为然，“嫁人有什么好，要是跟小师妹一样，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意思。”
“我跟小师妹一样，钱自己能挣，衣服能自己买，生活能自己过，为什么非要找一个只会添麻烦的丈夫？”
虽然看不清萧烨然脸上的表情，冷清漪还是感觉到了他此刻的尴尬。
她赶紧压低了声音说，“这里是太子的地盘，师姐还是少说一点吧，小心被人发现。”
萧烨然不解，“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太子敢在这里建私炮坊，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灯下黑！”
冷清漪淡淡地说，“正因为这里是民居，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才不容易被人发觉。”
萧烨然思忖，“年早过完了，如果只是做烟花爆竹，没必要加班加点啊。”
“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黑暗中，冷清漪静静地说，“我和师姐也有这个怀疑，只是里面守卫森严，没办法混进去。否则，倒真能查个水落石出。”
“光是建私炮坊一事就够太子喝一壶的了。”
萧烨然平静地说，“这事太过危险，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你们就别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