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头猪放完血后，络腮胡子屠夫换了把更大的刀顺着骨骼纹理将猪剖开。
苗翠香让刘老高等人把猪肉直接运回家。
有人大着胆子问，“你们家杀这么多猪吃的过来吗，卖不卖？”
“卖啥，我家自个儿可能都不够吃，搬走！”
搬走这一头后，再进猪圈抓下一头。
“我想学杀猪！”刘狼连忙道。
“你？小孩，自个儿杀猪跟看别人杀猪可不一样。”
“那有啥的，不就是比鱼大点、比鱼能闹腾点吗？”
收拾鱼鳞、去内脏、剔骨，在他手里都能跟流水线似的，一头猪还摆平不了？
屠夫可不敢随便教，再给人家小孩落下心理阴影。
苗翠香却道，“他要学就麻烦你教教他，等下多给你一对猪蹄！”
原本刘家是承诺给他一整个猪头的，去别人家杀猪顶多给副猪耳朵、或者一个大猪鼻子、猪尾巴，再来点猪血什么的。
一整个猪头再加一对猪蹄不少了，就当教小孩玩呗，兴许刀子往手上一拿就吓尿了。
刘狼学怎么杀猪，刘秋收则站在猪圈边上扒着栏杆，眯缝着眼睛色眯眯、一往情深的跟里面要留下生小猪仔的母猪对视。
可惜使眼神给了瞎猪看，人家正用鼻子拱剩下的两只猪太监，询问它们那个想当大内总管。
太监猪甲：哼哼！
我不当，我算是看明白了，谁当太监总管，谁就要被拉出去杀了！
太监猪乙：哼哼！
我也不当，我是一头有理想的猪，要当就当皇上！
母猪皇后：哼哼！
就你还想当皇上，你有那功能吗？我呸！
见母猪半天不看自己，刘秋收伸着脖子喊娘。
“嚎啥！”
“娘，把猪圈钥匙给我用用呗，我想进去一会儿。”
反正外面那么多人，他就算想作妖也都看着，苗翠香就把钥匙给他了。
“别把猪放出来！”
那肯定的，猪跑了谁给他生小猪仔？
“嘿嘿嘿嘿，小猪猪，我来了！”
笑的格外油腻，让人想吐。
刘秋收进了猪圈，刘狼也把杀猪了解的七七八八。
这玩意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最重要的是直面血腥场面的勇气和超高的心理素质。
杀猪刀交到了刘狼手上，木质刀柄处还有杀上头猪时残留的血迹。
“你哥真要杀猪啊！”庞宇问刘文。
杀第一头猪的时候，刘文就用手挡住眼睛不敢看，直到庞宇说猪被抬走了，这才把手放下来。
现在，又用手挡住了眼睛，从指缝里偷偷往外看，就把刘狼突然一个突刺……
“不就是猪嘛，他有啥不敢杀的！”
刘文觉得，他大哥除了人，啥都敢杀！遇见老虎都能搏一搏。
庞宇也喜欢看杀猪的，但无法想象自己站在吱哇乱叫的猪跟前，拿着刀主宰他命运的样子。
他不敢下手。
刘狼肯定也不敢……
噗嗤，话还没想完，突兀的，杀猪刀就朝着络腮胡屠夫说的位置精准、冷静的捅了进去。
血噗的飙了出来。
“啊！！！”
刘文跟庞宇说话分了神，没有立刻捂住眼睛，变了调的尖叫刺的人耳朵生疼。
庞宇捂住耳朵。
兄弟哪儿都好，就是胆儿忒小！
要不然他也不会觉得他在家受欺负，没错就是这样，才不是他本质是脑补帝的缘故！
用盆接着猪血，络腮胡屠夫看着冷静洗杀猪刀的刘狼两眼冒光。
“大婶子，你这个小孙子，杀猪的人才啊！要不当我徒弟吧！”
络腮胡屠夫爱才新奇，刘狼简直就是为杀猪而生的！
苗翠香：“……”
我学习那么好的乖孙，就一辈子杀猪了？
啥破话！
刘狼却兴奋起来，举着刚洗干净的杀猪刀手舞足蹈。
“奶，我要学杀猪！”
啊，这给抓不到老鼠的寒假生活增添了多少趣味！
苗翠香：“……”
啥破孩子！
人家都是我要考大学、我要当科学家，他在这给她我要学杀猪！
把苗翠香气的。
“哪儿来那么多猪给你杀，也就过年前这几天！”
见奶奶不许他拜师，而且她说的也是事实，说不准啥时候他就杀腻了。
“那要不我给这个胡子大叔帮忙，行不行！大叔这几天你带着我呗！啥打杂的活我都能干！”
还杀猪杀上瘾了。
络腮胡屠夫很愿意，其实杀猪很简单，要是不讲究的人家，乱捅只要能把它捅死就行，多练练就会。
主要是就像苗翠香说的，年前这几天忙的人根本杀不过来，有的只能含泪推辞掉。
刘狼这样再杀几头看样子就能自己杀猪了，他杀、自己坐在旁边歇着，或者两个人分头行动，只要让刘狼把人家给的东西给他一部分就行。
两双眼睛期盼的看着苗翠香。
苗翠香：“……”
她还能说啥，不让刘狼这孩子蔫主意大得很，他就不会自己去了吗？
猪血放完，络腮胡屠夫高兴的一边剖猪、一边给刘狼讲剖猪的技巧，如何避开那些大骨头。
刘狼听的如痴如醉，看着嵌在猪肉里的一根根肋骨，不由得想，他能给鱼剔骨头，能不能给猪也把骨头剃了。
人家县里养猪场买的猪骨头，上头就没有猪肉。
继续绑下一头。
几人走到猪圈边，就见刘秋收居然抱着人家母猪，一脸陶醉的用侧脸贴在人家肚皮上。
母猪满脸生无可恋。
看见有人来了，母猪拼命发出嘶吼。
母猪：哼哼！
快把这个变态弄走，本皇后是不会要这种丑猪当皇上的！
“干啥呢！”苗翠香一声吼，惊醒了刘秋收。
“嘘！”刘秋收把手指头竖在唇边，“能不能别那么大声，吓坏了她咋办？
我在跟她沟通感情啊！虽然现在不让娶两个媳妇，但是没说不能有个母猪媳妇啊！以后她就是我小老婆！
娘，啥时候带她去配猪记得喊上我，我要亲自给我的小老婆挑个猪汉子，再从生的小猪仔里挑一个当我的小四儿子！
小狼小虎，你们就快又有一个猪弟弟了！高不高兴？”
刘狼亮出锃亮的杀猪刀。
“爹，小猪弟弟是给我练杀猪的吗？”
刘秋收：“……”
决定了，等有了猪弟弟，一定要让它离大儿子远点！
刘虎：“我想吃猪肉！”
刘秋收轻轻拍打猪背，安抚有点暴躁的母猪。
“猪猪那么可爱，你们居然想吃你们的猪弟弟！”泫然欲泣，太可怕了！
“那你晚上别吃杀猪菜！”苗翠香叉腰怒吼。
刘秋收：“……那还是要吃的，只要别吃我家猪小四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