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陆续找了两块地,记下,等到晚上再来。

    方丈回去就一头扎进房间,把许多想法都落实到纸上,连吃饭都没出屋。

    一直到半夜,颜如玉来找他,两人悄悄从后门出府。

    “咱能出城门吗?”方丈小声问,“在你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

    “能,我已经和曹刺史说过,”颜如玉低声说,“我有令牌。”

    两人到城门,顺利出城,四周无人,方丈把电三轮从空间开出来。

    “来,上车!”

    车厢里还放了个靠枕,一个小板凳。

    颜如玉坐上去,方丈打开车灯,照亮前方,融入夜色。

    “坐稳扶好,出发!”

    电三轮启动,带着特有的声音,冲进浓稠黑夜。

    颜如玉眯着眼睛,迎着夜风,晚上的风还有点微微的凉,飘着淡淡的青草香和泥土味,不觉难闻,反倒神清气爽。

    “哎呀,这种感觉可真是很久没有享受过了,”方丈在前面说,“我以前都是在单位开三轮,在通道上走来走去,路短,还没怎么走就到了,哪像这里。”

    颜如玉被他这么一说,也不禁想起从前,不知道原来组里那些人,如今都怎么样,在哪里,会不会偶尔也想到她。

    方丈开着车,气氛到了,忍不住唱起歌。

    “踏平了山路唱山歌,撒开了渔网唱渔歌,唱起那牧歌牛羊多呀!哎~多过了天上的群星座座!”

    颜如玉:“……”

    电三轮一路风驰电掣,伴随着方丈的歌声。

    树林中两个落过宿头的路人,刚刚蜷缩在草堆上没睡着多久,猛然被惊醒。

    揉揉眼睛往外一看,就见什么东西,瞪着两只明亮得吓人的大眼睛,呼啸着冲过去。

    两人吓得脸都白了。

    “你……你看到了吗?那是什么?”

    “看,看见了,是妖怪吗?跑得那么快,还有那么亮那么大的眼。”

    “还会唱歌,你听见没?调子难听,但它唱得是,踏平了路就唱歌。”

    “我的天,什么怪物能把路一下子踏平?”

    两人也顾不得别的,赶紧爬起来,向着城门跑去。

    ……

    蜂哨也紧张地吞几口唾沫,白天刚送出信,说在老里正家还行,正在摸消息,让霍长鹤别着急,应该很快就能有头绪。

    结果半夜麻烦就来了。

    他万万没想到,老里正的大儿媳,那个看上去腼腆少言的小娘子,会摸到他屋里来。

    蜂哨要吓死了,虽然他也一直在攒娶媳妇钱,但也没想过,要用这种方法找媳妇。

    “你……你要干什么?”

    小娘子眼睛一红,爬上他床尾,对他跪下。

    蜂哨更呆了:“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下去说。”

    小娘子没下去,跪着没起:“你带我走吧,求你了。”

    上来就是暴击。

    “别,你……不是,这是怎么回事?让我带你去哪?我自己都不知道去哪。”

    蜂哨很快冷静下来,忽然想着,这是不是老里正在试探他。

    于是,他正色道:“小娘子,你赶紧起来,我虽然穷,但也是个正人君子,绝不能干这种苟且之事。”

    一听苟且二字,小娘子眼泪掉下来。

    “谁不是好人呢?谁愿意苟且?”她眼泪吧嗒,“可我没办法,我实在活不下去了。”

    “我不是他们村的,他们村里有古怪,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都说我夫君是病死的,其实我知道,根本不是。”

    蜂哨心头一凛,屏住呼吸:“那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我觉得有古怪,他们经常举行什么祭祀,每次祭祀完,就会有人病倒,接着不久就病重不治,我怀疑,他们……”

    蜂哨快速想着,没错,他刚来的时候,确实听到老里正提过什么祭祀。

    “还有,你提到的那个李巴鲁,我知道他家在哪,”小娘子说,“不过,我劝你别去。”

    蜂哨不禁坐直身子:“为什么?他也不正常?”

    “因为,他也病了,”小娘子低声说,“我觉得这病好像能传染,可我又说不好,总之,你不要去。”

    蜂哨心说怎么能不去呢?就是冲着这个人来的。

    “李巴鲁有可能就是我要找的朋友,”蜂哨说,“我不能弃他于不顾。”

    “如果真的是他,他真病了,我走也要带他走。”

    “可是……”小娘子迟疑一下,“那,如果我带你去,你能带我走吗?”

    “我不会缠着你,一直跟着你的,只要能带我出村子,离开这里附近,能让我回家就行。”

    这倒不难,蜂哨略一思索,点头答应:“好。”

    小娘子开心,再三确定是真的,轻轻下床。

    “走吧,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