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听到这话后,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顾言依然盯着小孩,低声的跟她说话。
“跟叔叔说一说,你爸爸说被人杀了,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杀的吗?”
小孩仔细的想了想,摇摇头。
“爸爸没说为什么……”
“那爸爸说这话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我看不清爸爸,感觉他好像被黑色的沥青裹住了……身上黏黏糊糊的……”
“你见过沥青?”
“见过,以前跟妈妈去县城的时候,在路上看到过沥青路……我问过妈妈,妈妈说那是沥青。”
小孩使劲的回忆着梦境里的事情,认真的跟顾言讲。
“沥青……”
顾言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
“我爸爸想要从沥青里面挣扎出来,可是最后那个沥青还是把爸爸卷走了……”
顾言陷入了沉思。
这个小孩说话条理很清晰,不太像是编的,而且那是他的亲爸爸,他不可能说假话。
孩子见顾言不像其他人说他胡说,还认真的跟他探讨,他甚至主动说起了自己梦见父亲的时间。
“我第一次梦见他是在九个月前,三个月前又梦到了一次!”
小孩说到这里后,咬了咬下嘴唇。
“我每次梦见爸爸,他身上都裹着沥青……”
妇女总算是止住了哭泣,她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跟顾言和陈志伦解释:“这孩子肯定是太想他爸爸了,我丈夫在外面打工这么多年一点音信都没有,也没回来过年过,他说他要挣钱,将来把家从这个山村里搬出去,让孩子去县城里念书……”
“我知道,他不回来,肯定是不想浪费车费,想要多攒点钱!”
这个时候,在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出来,这是妇女在自我安慰。
“他最后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五年前,五年前春节回来了最后一次,那会儿孩子刚好过周岁。”
“那他出去后,没有给你们带口信?”
妇女摇摇头。
“也没有给你写信吗?”
妇女再次摇头。
“那他自己出去打工的吗?”
顾言又问。
“不是,当初他是跟村里的另外两个人一起去打工的,可后来说那个厂子效益不好,他就离开了,之后他们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顾言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睛微微的眯了眯。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的失踪,应该是跟这两个同村的人有一定的关系!
妇女一直都生活在村里思想单纯,完全想不到人到了外面,看见了花花世界后,也许会改变。
她低估了人性的恶!
陈志伦看到顾言眯了眯眼睛,顿时就明白他的想法了,立刻问道:“那俩跟你丈夫一起打工的两个人,他们还在村里吗?”
妇女点点头。
“一个不在,一个在厂子里混的挺好的,就没回来了,另外一个被开除后就会来了,一直跟着他爹妈一起过日子呢。”
“方便把他喊过来吗?我们有事情想要问问他。”
妇女听到陈志伦的话,眼底闪过了一丝疑惑,她看了看陈志伦,又看了看顾言,最后还是迈开了脚步,往院子外走去。
很快,妇女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了。
男人身上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裤腿挽起,脚上踩着一双草鞋,草鞋上面全都是泥。
他有些拘谨,看到陌生人害羞的笑了笑,随后低下了头,一双长满了茧子的手,不停的拉扯着自己的衣摆。
顾言和陈志伦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因为他现在这幅老实的模样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