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和素夏一起来到老夫人院中,刚进院子就听小丫头说让两人去旁边厢房稍候。

    可巧今天薛公子来给老夫人送补品。

    “哪个薛公子?是薛钟吗?”杏子追问。

    “正是,这位公子最近常来。”

    杏子知道他是素夏的人,看向素夏,对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平日里遇到他几乎不可能。

    这次杏子有几个问题很想请教请教,也想试试对方是有真才实学,还是浪得虚名,不顾小丫头阻止,兴冲冲进了老夫人房内。

    “请母亲安。”她行了礼目光转向薛钟。

    看年纪薛钟和青连差不多大,普通相貌,除那双眼睛极亮极灵活。

    见杏子进来,打量衣着便知不是普通人。

    薛钟起身行礼口中问,“这位贵人不知怎么称呼?”

    “这是你六婶娘。”老夫人淡淡介绍,眉宇间不大痛快。

    她最讨厌杏子的就是这点,做事全凭自己心意,完全不顾礼数。

    明知外男在内,还闯进来,虽说是自家亲戚,到底也是未成亲的青年男子。

    杏子赶紧道,“母亲别怪我,本不该进来打扰,可母亲知道儿媳在宫中行医,专给娘娘们看诊,既然自家侄儿精通妇症,自当探讨,以求精进。”

    她早想和大名在外的薛钟好好聊一聊,这次逮住机会,早把别的事抛之脑后。

    “早闻家中有位在宫当差的婶婶,不敢随便拜会,侄儿久仰大名。”

    “那我问你,当日那早产儿,你是如何活他性命的?”

    “又是以何为基本医理来救治母亲与婴儿的呢?”

    薛钟侃侃而谈,“其实很简单,母亲若强壮,母婴皆可活,若母亲底子虚,都活不下来。”

    “这是基础,但婴儿必当过了七月胎龄,是因为七月婴儿已有吸收母乳营养的能力。”

    “你把药下给母亲,通过乳汁给婴儿这倒不难理解,所用何药?”

    薛钟一笑,先没回答。

    “难道是秘方,所以不便相告?”

    他抱拳道,“长辈过问,哪敢隐瞒。我下的方子复杂,里头有一味黄精是主材,旁的都是障眼法。”

    “以黄精为主?”

    他点头,“份量侄儿不便告知,就告诉你,婶婶也提炼不出。”

    这话说得十分自信,激起杏子好胜欲。

    完全没看到老夫人脸色黑如锅底。

    一个女子在她面前,又是乳汁,又是生产,全然没个避讳,不成体统。

    正经女子,别说当着男人谈论这些,人家说话本应该避讳着。

    “请问薛神医,妇人带下分为几种,所用药类可有区别。”

    “妇人行经腹痛又分为几种大症,如何诊治?”

    薛钟一顿,他和杏子不同,他学医是因为有天份就学了。

    并不痴迷医道,他在江湖打晃多年,十分懂得要想混出名堂,除了有本事,主要看人脉。

    还得懂眉高眼低,现下巴上薛家老夫人和二夫人,他谁也不想得罪。

    这问题非是不能答,而是已察觉屋内气氛僵到极点。

    要不是因为自己这个外人,恐怕老夫人当场就要发作杏子。

    他赶紧起身,“婶娘见谅,侄儿非专攻妇症,只会一手救早产婴儿和产妇的手艺而已,我本是通诊大夫。”

    窗外暖风习习,屋内却似结冰一样。

    老夫人的嘴角向下塌着,嘴边两条纹路显得越发深纵,一双昏黄眼睛放出怒意,直勾勾盯在杏子身上。

    这位六婶娘一眼不瞧向婆母,只顾等他说话。

    听他这么说犹是不信,“你可是因我身份不愿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