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也不信我……唉,后宅里的事非太多,躲尚且躲不及,岂有再去惹的理?”

    “薛家擅使药,不擅针灸,真有大夫去给她瞧,也只会使出拿手医术,她身份贵重,不是十分有把握,想来无人敢为她行针。”

    “你打算尝试?”杏子侧头问他,阳光洒在她脸上,在地上投出影子,纤巧的鼻子,长长的睫毛,薛钟退后一步,作揖,“不知师父让不让弟子一试?”

    “你这样问把我置到何地,她是我婆婆,岂有不望她好之理?”

    “你尽管去,治好了她也是你的功德,不过你要治还是先给她把话说头里,这事有风险。”

    “你在我馆中试手一向顺利,大约以为针灸是很安全的,我告诉你,一针下去,扎瘫痪的也有。”

    “这个风险不是由我这个师父来担当的。”

    “另外别告诉她你扎针的技术是我教的。”

    薛钟想了想,他对穴位和针刺力道已经掌握得纯熟,扎错位这种事不会发生,风险是有,但很小也可控。

    他早已为薛母制定一套治疗方案。

    要是治好,他就是薛家的大功臣,必有厚报。

    趁着现在青云和老太太并没明着撕破脸,他只作不知,提出帮薛母瞧病也正常。

    等真的闹僵,他投靠青云反而不好出面。

    杏子仍是过段时间和青连一起回府露个面。

    阖家团圆时,反倒显得青云格外孤单。

    他既然与母亲决裂不成,自然不认青连的话也不作数。

    大家散了,青连厚着脸皮追上青云,“二哥,到弟弟院里说会儿话去?算算时间二哥的姨娘也快生了,杏子还备了礼。”

    他拉着青云的袖子,不叫哥哥往前走。

    青云无奈地看着自己从小带大的六弟,只得跟着他往六房院中去。

    两人进屋半天,不见杏子回来,青连闲聊一会儿,又取了礼物让哥哥捎给依兰姨娘。

    杏子终于姗姗来迟。

    “你去哪了?备下的礼物是不是我拿的那些,还有别的没有?”

    青连问。

    杏子赶紧又向房内拿了几件精致的小衣服出来。

    “二哥,你好几天没回二嫂子那了,这个是嫂子给依兰的孩子绣的几套衣服帽子,还有四条包被,你一并带给姨娘。”

    青云沉着脸接过东西,“我……实在没脸面见我妻子。”

    “二哥又想不开,有些事不是你能左右的,夫妻之间说开就好。我能明白二哥的难处,嫂子也能明白。”

    “躲着算怎么回事?”杏子替素夏说话。

    这些事杏子与素夏背后聊过。

    素夏见青云那日回来的神态就猜到一两分。

    又听说要照顾依兰的胎儿,需时常回府居住,更确定四五分。

    她早不是那个认死理,一点不如意就决裂离开的天真女孩。

    姑姑的遭遇已经给她上了很真实的一课。

    女子出嫁就没家了,她母亲又去的早,姑姑也离开了京城。

    她孤身奋战于这冰冷的人世间,经历过薛家的几次波折,她早明白,只有强者才会被世界温柔相待。

    因为不满意最终的结果而离开青云,是出气了,然后呢?

    她爱青云,光是这一点,她就走不了。

    杏子和她持有相同看法。

    素夏说,“你二哥最近回来得少,都在府里住,我们倒也没争吵,可总是别别扭扭。”

    “那是因为二哥心中对你怀有愧疚,你愿意与他和好,就得解开疙瘩。”

    “示弱并不代表我们就真的弱,示弱只是手段。”杏子又说。

    素夏愣怔着,随后点头,慢悠悠答,“你总是这般通透。”

    杏子笑了,“我是简单,没你们这些千金小姐那么多想法,我只盯着自己想要的结果。”

    “你的目标是什么?”杏子问。

    “不能让她如了意。”素夏马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