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时辰不早。

    宋谨央这才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并正式宣布画赛开始。

    紧接着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请范氏宣读比赛的规则。

    承恩侯夫人范氏如今成了女学的山长。

    她在宋谨央的授意下,走到花厅中央,将本次画赛的规则述说了一遍。

    “一个时辰内,以‘春日’为主题,画一幅理想中的‘春日图’!

    构图、用笔、内容一概不限。

    各位可天马行空、各展其才,用画笔画下你眼中的世界。

    只一条,画作必须原创,绝不能抄袭、临摹!”

    范氏的话简洁明了,姑娘们跃跃欲试。

    春日风暖,云氏几个商议过后,将比试的地点定在临湖的水榭里。

    两边挂上轻薄的纱幔,既能挡着风,又能透过纱,看湖上之景。

    临湖而作,兴许能才思如泉涌,画出优秀的作品。

    众人都为云氏的奇思妙想点赞。

    眼见姑娘们都入了座。

    范氏领着先生们一一将绘画用的纸,递到姑娘们手上。

    众夫人好奇地围在廊外。

    起初关注的是妖艳无比、貌美如花的姑娘。

    毕竟人比花娇啊!

    可渐渐的,所有人的视线被画纸吸引住了。

    纸,不同于宣纸,白的有些过分。

    质地硬挺,拿在手上会发出“哗哗”声。

    不像宣纸质地再好,总体还是软的。

    吸水量也极棒。

    边上有个小丫头,往砚台里注水时,不小心把水撒在了纸上,急得直哭,忙用帕子擦。

    结果水裹着墨,一擦,白纸上顿时多了一道黑痕。

    姑娘当下紧张得哭了起来。

    须知,整个京城的人,眼睛都盯着这场比试,若能获得前三,“才女”的名头怎么也跑不掉了。

    小丫头也急得直掉泪,一个劲抱歉。

    姑娘家忍着泪摇头说没关系,可眼泪就这么挂在眼睫上,惨兮兮的!

    宋谨央瞧见了,命人给她换了一张。

    姑娘破涕为笑,顺着下人手指的方向,恭敬地对宋谨央行了一礼。

    宋谨央这时才瞧清,姑娘原来是死去诚王的孙女,宋十六。

    有段时日不见,宋十六长开了,更为明艳动人。

    此刻眼睫湿湿的,更惹人怜爱。

    比试正式开始。

    沙漏开始计时,姑娘们低着头沉思,有的皱着眉头,有的面无表情,有的眼睛一亮,提起笔作画……

    宋谨央她们没再打扰姑娘们,回了花厅喝茶聊天。

    隋氏不知为何,对画纸特别感兴趣。

    问了宋谨央好些问题。

    宋谨央见她喜欢,便着人拿来一些,递给了隋氏。

    隋氏红着脸笑纳了。

    “我没别的兴趣爱好,偏生喜欢文房四宝。虽然字写得不怎么样,画画更是一般,可看到新鲜的玩意,若是得不到,怕是晚上睡不着觉。”

    宋谨央笑起来。

    “谁不知道你当年颇有才名?你别气!给你,你就拿着,错过今日,兴许再也没有了。”

    隋氏露出诧异的表情,宋谨央解释纸的来路。

    “诚王府上的纸,当日抄家后,皇上见这纸不错,便赏了我!我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便拿来给画赛用,也让姑娘们开开眼界!免得做井底之蛙,以为所有好东西都是大乾出品。”

    有人心中一动。

    “夫人,这纸不是大乾的?”

    “自然不是!各地进献的纸都有数,这些纸绝非大乾的。”

    宋谨央点到即止,端起茶碗浅抿一口。

    夫人们纵使再有疑问,也不敢再问。

    心中打起了鼓,越想脊背越凉!

    不是大乾的纸,却在诚王府抄家时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