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朗的青年手里竟然提着把油锯,他着迷的注视着锋利锯齿,瞳孔还里残存着颠狂的笑意。

    张枭景:“……这合适吗?”

    慕光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转过头盯着他笑,顺便晃了晃手中的油锯灵魂发问。

    “你敢在手里拿着油锯的人刚吗?”

    “…………”

    不敢。

    慕光看了看他手中的榔头,又扫了一眼工具箱,道。

    “其实你可以换成那个钉枪的,还带远程攻击。”

    他露出个核善的笑,安慰道,“别担心,我们这算正当防卫。”

    盯着呲啦作响的油锯,张枭景说了句很不理智的话,“拿油锯劈人,这算防卫过当吧?”

    青年笑,“无所谓,见法官总比见法医强。”

    话音未落,赶着去见法医的人便乒乒乓乓的追到了门口。

    张枭景很快明白了如何让对方无法破门而入。

    ——那就是把门一脚踹开,让对方无门可破。

    “原来躲在这儿了,妈的太嚣张了,今天看我不……”

    领头的打手挥舞着棍棒冲在最前头,面目可憎。

    但是下一秒,呲啦呲啦的诡异声响便如雷贯耳,仿佛安魂曲的伴奏,又仿佛死神催命,像混了双氧水的冰碴子一样顺着脑神经一根一根往里钻。

    油锯一响,瞬间清醒。

    使用油锯进行防卫能不能判成正当防卫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倘若这玩意儿真挨到身上,对方可能会进去,但是他可就下去了。

    ——千把块钱工资图什么啊?犯得着拼命吗……

    他心里想。

    挥舞的棍子放下了,领头打手一脸淡泊,想将自己迈进门的那只脚收回来。

    可惜现实故事没有这么戏剧性的发展,前面的人不敢进往后退,后面的人不知情向前冲,游轮狭窄的过道瞬间被挤得鼓鼓囊囊一团。

    领头打手只觉得脚下一绊,不知是谁狠狠踩了他一脚,随后视线瞬间倾倒,他整个人仰面砸在地上。

    无数靴子或者成年男性的体重劈头盖脸踩下来,鼻血如同炸裂的水管在瞬息间就染红整个世界。

    “等……!”

    他绝望地伸出手,却被淹没在愤怒又无序的人群之中。

    “他们动手了,往死里打!”

    混乱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场血腥的混战终究拉开了帷幕。

    ………………

    登上游轮的第二顿午餐,吴骥趴在桌子上,漫无目的的翻着手机通讯录,开始默默寻找各大医院院长联系方式,打算给自己预定一下ICU床位。

    谋杀案进度毫无进展,老鼠药还在肚子里面晃呢。

    他已经准备下床就立刻联系救护车去医院洗胃了。

    “这里有人吗?”

    一道冷峻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吴骥抬头看了眼。

    司马戟正双手插兜,平静的望着他。

    吴骥:“我说有你就不会坐在这儿吗?”

    司马戟笑了,英俊的面庞笑开一道缝隙,只可惜他五官生的就有些凶,笑容在这张脸上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当然不了。”

    司马戟坐在他对面。

    吴骥没闲情雅致和他说相声,开门见山。

    “你找我有什么事?如果你不是从某个房间挖出了消失的尸体,那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接触太密切比较好。”

    司马戟道,“尸体不见了,但我找到了其他有意思的东西。”

    他唇角牵着笑,语调神秘。

    “吴小公子,你不感兴趣吗?”

    吴骥把嘴里的意大利面条一口气吸完,懒散抬眸,“您请讲。”

    或许是真的因为性命攸关,司马戟大方的没计较他的态度。

    “你当初在房间门牌上做了水枪实验,原理是根据压力水枪来冲刷门牌表面污渍,从而形成新数字。”

    司马戟看着他。

    “这样新奇的作案手法,我不认为在没有契机的情况下,凶手就能够随随便便想出来。”

    吴骥秒懂,刹那间打起几分精神。

    “你的意思是说,在我们这些嫌疑人之列,有曾经接触过压力水枪或者类似原理的人?”

    司马戟摊开手掌。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省劲,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盯着吴骥,暗沉沉的眼睛几乎黑到看不见瞳孔,整个眼珠浑然一体,如同一块未经打磨的沉铁。

    “不仅如此。”

    司马戟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道。

    “我还找出了那个有契机的人,究竟是谁。”

    ……………

    “怪了,这人都去哪儿了?”

    季霄带着苟富贵,一路从船尾跑到船头。

    只不过n层游轮找了个遍,愣是没有一个人在房间。

    “前辈就算了,怎么吴骥那几个也不在房间?”

    季霄纳闷道,“这大中午的,海上紫外线这么强,难不成他们是都迷上晒日光浴了?”

    苟富贵跟条小尾巴一样,兢兢兢兢跟在他后面,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害怕被会所工作人员发现的心虚。

    季霄在他脑袋上捶了一拳,表情格外嫌弃。

    “你偷感能别这么强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偷跑出来的?”

    苟富贵现在不嫌弃女装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甚至愿意用洛丽塔裙子把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裹起来,只留两个鼻孔出气。

    “长官,虽然我理解你现在需要找到同伴的迫切心情。”

    苟富贵不怎么敢在季霄面前造次,语气委婉。

    “但你是不是也应该稍微装一下?”

    他看了看周围灯火辉煌的环境,小心翼翼提意见,“你不觉得咱俩这太光明正大了吗?”

    季霄骂道。

    “放屁,瞧瞧你那出息,你以为那群家伙为什么只敢在地下船舱搞小动作?你当时艘游轮是什么地方,他们敢闹到明面上吗?”

    苟富贵心道究竟你是暴发户还是我是暴发户,果然警察这种职业只是爱好吧,你真正的身份就是黑社会,对吧对吧?

    奈何这些话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在心里吐槽,原地黑化的苟富贵眼睛一转,冷不丁看到栏杆旁一道熟悉的身影。

    “哎?那是不是……?”

    季霄本来还在酝酿新词骂他,闻声转头一看,顿时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