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是我做错了
谈什么？
扈允司觉得蒋皎的话有点可笑。
毕竟他们现在都已经离婚了，还有什么好谈？
不过当蒋皎慢吞吞往外面走的时候，他还是跟了上去。
医院的走廊很安静。
旁边有灯光透进来，将蒋皎的身影拉长了几分。
她垂着眼睛，背脊微微弯曲。
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老人。
扈允司的眉头不由皱紧了。
然后，他就听见了蒋皎的声音，“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字了。”
她说道，“改天你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将手续办完了吧？”
蒋皎的话说完，扈允司倒是顿了顿。
其实这些话也是他想要说的，甚至离婚协议都是他拟定的。
但此时蒋皎主动说出，他却觉得心头一震！
然后，他冷笑了一声，“你现在倒是爽快。”
“你放心，我也不要你的钱。”
蒋皎就好像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一样，又继续说道，“等我病好了后，我就会带着乐乐离开这里，以后你都不会再见到我了。”
蒋皎的话说完，扈允司却是直接笑了出来，“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你现在是在威胁我么？”
“不是威胁。”
蒋皎告诉他，“我只是跟你说，我们之间的结局而已。”
“你应该挺满意的吧？”蒋皎终于抬起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如你预料，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话说着，蒋皎还微微一笑。
她明明是在笑的，但那样子却好像是一个破碎的娃娃，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不见一样。
扈允司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一把抓住，狠狠揪住。
伴随着疼痛一起的，还有一种十分无措的感觉。
他的眉头不由皱紧了。
不过他很快又将这股感觉压了下去，只冷笑了一声，“我当然高兴。”
“蒋皎，你也不要以为你这么跟我说我就会内疚心软。”
“唐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那是他们技不如人，商场上胜败是很正常的事情，唐森自己接受不了去跳楼，那是因为他自己承受能力差，你不要想着将这个罪名扣到我的头上！”
扈允司的话说完，蒋皎却很长时间没有回答。
他原本还以为她是被自己说动了。
他脸上的冷笑也更深了几分，正准备再说什么时，蒋皎却突然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这个反应却是扈允司没有想到的。
他的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眼睛看着她。
“你说的没错，胜败这件事……或许并不是你的错，你也只是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上做事情而已，不是你的错，任何人也无法指责你。”
蒋皎表现的十分“通情达理”。
但她越是这样，扈允司心里却越觉得怪异。
他的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你没有错。”蒋皎又继续说道，“错的人……是我。”
“我根本不应该认识唐文洲，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不会被我所连累。”
“他自己已经变成一个残废了，却连他的家人……都没能有一个好结果。”
蒋皎的话说着，声音也越发的嘶哑。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心疼唐文洲。”扈允司却是说道，脸色嘲讽，“你既然这么心疼他，那当初为什么不跟他结婚？”
蒋皎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只抬起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过于专注，扈允司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就当他准备再说什么时，蒋皎却说道，“但其实，我做的更离谱的一件错事是……认识了你。”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呢？”
“从前就因为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痛苦，可我还是控制不住一次次地原谅你。”
“别人都说，再傻的人在跳了两次陷阱后，第三次都学会避开了。”
“可是我为什么会一次次上当呢？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做的更错的事情是，明明你都已经忘记那些事情了，明明你都已经全盘否定了我们的过去，可我还是在痴心妄想。”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只要我用力去接近你，你就会想起那些事情的。”
“就算想不起来，你肯定也能……再一次喜欢我。”
“我真的太自以为是，也太蠢了。”
“所以说，错的最最离谱的那个人是我，他们也都是因为我的自以为是，所以才会受到伤害。”
“可明明，最应该得到惩罚的人，是我才对。”
扈允司不说话了。
蒋皎倒是慢慢看向了他。
“所以扈允司，你为什么不冲着我来呢？”
她这句话扈允司一顿！
他的眉头也一点点皱了起来。
蒋皎倒是很快摇摇头，“算了，现在说什么……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
“反正人都已经死了，他活不过来，唐文洲也不可能恢复健康。”
“不过扈允司，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告诉我吧。”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也都会按照你的要求，请你……不要再为难我身边的人了，可以吗？”
蒋皎的话说着，声音也越发嘶哑了。
在这一刻，她终于认清楚了。
——从前的那个扈允司不会回来了。
他不仅仅是忘记了从前的事情，同时也变得冷血、无情、残暴。
他忘记了所有对蒋皎的承诺。
此时在他眼里，她不是跟他相恋的爱人，只是一个他甩不掉的包袱而已。
从前她认识的、爱过的扈允司……已经死了。
蒋皎的话说完，扈允司却没有再说话。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蒋皎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朝他鞠了个躬后，干脆的转身了。
冯然说的对。
是她太天真了。
她还以为不管如何，自己从前是怎么过来的，如今不过是要再承受一次罢了。
可唐家又做错了什么？
蒋皎可以忍受痛苦，却无法接受她身边的人因为她受到连累。
他们本来可以……不那么痛苦的。
一想到这里，蒋皎的眼眶也忍不住变红了。
咬了咬嘴唇后，她才算是将情绪压了下去，深吸口气后，继续往前走。
可扈允司突然伸手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