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赵令羲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陆祁明想要握住她的手,但是被赵令羲马上避开。

    他看着那缩回的手,突然笑了,声音带着温柔安慰,“我怕你会害怕,我不敢告诉你全部的实情。”

    “那个时候,你每天都会做噩梦,甚至白天连一个人待在家里都会害怕。我怎么可能把这么血腥让人绝望的猜想告诉你?”

    “我那个时候,只想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听到陆祁明的话,赵令羲又想起那些令她恐惧万分的画面。

    当时那种被恐惧和害怕深深支配的窒息感又再一次席卷全身。

    如果不是那个坏人被抓起来,她现在恐怕还是不能安然入睡。

    陆祁明那个时候对她来说就是全世界。

    是她最相信的人。

    不,时至今日也一直都是。

    甚至比具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亲还要多。

    他们一起经历了多少次生死,都是陆祁明不遗余力,不顾性命的护着她。

    怎么会是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赵令羲全身都被一种恐惧和疑惑深深的包裹着。

    韩立继续添柴加火,反驳陆祁明,“陆律师,如果你害怕我妹妹有危险,那请问,接下来的日子你又是怎么保护她的?”

    “小妹差点死了,而且还不止一次地遇到危险。”韩立又拿出几份文件。

    上面是赵令羲在酒吧差点被季辉捅死的报警记录,还有她被陆文静打到后脑的住院记录。

    “这两个人全都跟你有关,你敢说这两次意外跟你没有关系?”

    “我听说,前一阵京市会议结束以后,你还特意飞了一趟北市,季辉明明是要杀你的人,为什么后来你会给他提供医疗和帮助?陆祁明你的善良看来对敌人也奏效啊。”

    把黑说成白。

    全部的事情,说一半,留一半,在韩立的“包装”下,陆祁明俨然变成了一个虚情假意,十恶不赦的罪人。

    韩立最后总结发言似的,深深地叹了口气,

    “陆祁明,人要往上爬,这没有错,但是你不应该以牺牲我妹妹的生命安全来作为代价。”

    “她只是个小女孩,刚刚大学毕业,她不仅刚刚失去亲生妈妈,也是刚刚找到亲生爸爸,你能不能换一个人来坑?”

    陆祁明此时此刻都想给韩立拍手鼓掌。

    实在是精彩。

    各项指控和逻辑梳理简直缜密的像是真的事实。

    陆祁明似乎百口莫辩。

    而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选择了相信韩立的话。

    毕竟他摆出了证据,而且没有理由诬陷陆祁明。

    他只是一个好哥哥,疼妹妹的好哥哥。

    不忍心看妹妹被骗婚,丢掉一生幸福的最亲密的家人。

    陆祁明此时此刻不需要其他人的回应。

    他只想知道,赵令羲是不是也信了。

    “我不知道。”赵令羲像是一个无家可归,手足无措的孩子。

    眼里的彷徨委屈悲伤,让她的眼泪一颗颗的滴落。

    “陆祁明!我给你机会解释一下。”

    赵宏展起身将女儿护在怀里,不让陆祁明再靠近半分。

    好像此时此刻他是个杀人恶魔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陆祁明冷然一笑,“韩总,你说了这么多,无非都是一些猜测加上可有可无的边缘证据而已。”

    “这些连上法庭立案的资格都没有。”

    韩立认同的点点头,“的确,你是律师,当然不会留下切实证据,但我也要把这些事全都告诉给小妹,最后由她决定你们还要不要在一起。”

    此时赵令羲只要说,她相信陆祁明,那么韩立今天的所有把戏只会是一场空。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再看陆祁明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立刻起身就想离开。

    逃离这个悲伤的地方。

    但是被一声厉喝拦住。

    “祁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道歉吗!”

    “你一向心比天高,事业和家庭都想要迈向新的台阶,当初你放弃了言言,不也是为了今天!”

    “你如今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放弃了唾手可得的高位和财富?”

    “这还真的不像你了!”

    陆祁明终于明白韩立让简家父女也在席上看戏的原因了。

    原来不止是想要在简言面前破坏她对自己最后的一丝情感幻想,还想让简年在最后一刻给自己一锤子,把自己锤进地狱。

    他是陆祁明多年的恩师,对陆祁明再了解不过,如今他都这样说,显然陆祁明爱慕虚荣的人设已经做实。

    在联想之前几次三番的拒绝和瑞京集团合作。

    向来也是欲擒故纵的戏码罢了。

    这个包间最终只剩下了两个人。

    简言看着旁边饮酒的韩立,轻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那些事,真的是师哥做的吗?”

    韩立放下酒杯,温柔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颊轻抚,“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假的,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