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做梦一样。
不，连做梦卓牧都不敢做这么荒唐的梦。
所有人都围在一起。
直直的看着他。
卓牧甚至觉得这些视线快要把他杀死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明明……
明明不是这么安排的。
眼睛缓缓扫过人群。
有鄙夷的，有看好戏的，有不解的，有恨铁不成钢的，有满脸惨白的……
卓雅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卓濯一脸的不忍，卓希满脸茫然。
卓牧张嘴看向卓雅和卓濯。
想说救我……
却见卓濯漠然的瞥了他一眼。
卓牧打了个激灵。
他们虽是一母同胞。
却也是竞争对手。
卓濯真就如他自己所说那般。
全心全意助他上位，半点不存私心么？
还有卓雅，掩面痛哭却半点眼泪也无。
卓牧正要收回视线。
却看到了那个珠光宝气，华贵美艳却又高高在上的民间公主。
那个一直被他看不起，却一直寻不到任何机会接近的公主。
卓牧看着她。
九月同样也看着他。
挑着眉梢，嘴角那带着的若有似无的弧度。
把不屑和鄙视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卓牧脑子里有一根弦猛的断了。
若是……
若是九月一开始就知道他今日会做什么？
事情是不是就应该是这个走向了。
自食恶果！
卓牧终于被拖了下去。
丰源帝怒气冲冲的离开。
宫宴本就接近尾声。
这会也就干脆直接结束了。
九月拖着厚重的裙摆缓缓经过北蛮使臣团。
那一个个跟死了爹娘的样子。
皇宫他们是出不去了。
毕竟丰源帝发话了嘛。
卓雅感觉掌心一热。
立刻紧紧的捏住手心的东西。
是九月给她的解药。
谁都知道他们肯定会回去。
就端看北蛮皇帝是要打仗还是要赔东西了。
这关系着北蛮的脸面。
但此次来北蛮。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回去之后难免不会被北蛮皇帝惩罚。
卓濯看了一眼卓雅。
“九妹妹……”
卓雅轻轻抖了一下，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卓濯。
哪还有城门口那嚣张跋扈的样子？
那微微抬头满眼含泪的模样。
可见真是吓坏了。
卓濯本还想质问卓雅为何在那个时候要说周方的事情。
这会也说不出来了。
只轻轻拍了拍卓雅的肩膀：“别怕，丰源帝不敢对我们如何的？”
卓雅的眼泪扑簌簌的直掉。
“对……对不起，我当时只想着保命，觉得把周方说出来丰源帝没准会放过我们，没想其它的。”
“四皇兄，卓雅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说着，卓雅还看了看身后的北蛮使臣们。
使臣和卓濯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个小姑娘，以为在那个时候勇于承认错误就会得到宽恕。
殊不知，这不仅仅是错误，还是政治错误。
是两国之间的事情。
这种本该出现在后宅争斗中的腌臜手段。
用在了两国之中。
怎么看都觉得荒谬和不堪。
有使臣看着卓雅哭得双眼微红。
整个人怕得微微颤抖的模样。
终是有些不忍心：“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已经无用，四皇子，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吧？”
卓濯指尖轻撵。
他们说是被留在皇宫做。
实则就是关了起来。
周边那戒备森严的样子。
谁家做用这么多的护卫守着人的？
卓濯视线缓缓扫过所有的北蛮使臣。
此番北蛮使臣团，全然以他为首了。
如今卓牧已然彻底废了。
卓濯知道，只要他能够完美的解决这件事。
这些大臣就会更加信服他。
“待我好好想想。”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事情刚刚发生，丰源帝还在气头上。
若是此番贸然开口。
恐会惹了丰源帝的不快。
不如等事情稍微冷却以后。
再说其它。
“卓雅，你先回去好好的休息。”
卓濯看了一眼卓雅。
他这个皇妹这么一张国色天香的脸。
可得好好的笼络。
卓雅嗯了一声，行了个礼。
转身离开的瞬间，整张脸就沉了下来。
她讨厌那个眼神。
那是一种把玩玩物工具的眼神。
纵使再好看再完美的玩物，终究只是玩物。
她在卓牧的眼睛里看到过。
此番又在卓濯的眼睛里看到了。
她不要做任何人的玩物！
卓雅没有避开任何的人。
当着院子里不少使臣的面。
一国公主，倒是不至于恳求。
只是不停的询问是否可以去看一眼大皇兄，也就是卓牧。
一直在那说此事是他们北蛮的不是。
他们愿意给大齐一个交代。
但大齐不可以这么关着他们。
这不合规矩，这是囚禁。
说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让不少使臣都在屋内暗暗的关注着事情的走向。
比起说要想办法却一直在屋里没有任何动静的卓濯。
卓雅在这个时候据理力争的样子。
倒是让不少人觉得。
这才是身为一国公主应该做得事情。
谁也没想到，卓雅最终被允许见卓牧了。
事情虽然发生在大齐皇宫。
但卓牧终归是北蛮的皇子。
丰源帝也不会敢拿卓牧怎么样的。
使臣一听卓雅竟然被允许去见卓牧了。
个个激动得什么似的。
卓濯到底稚嫩，卓牧虽然出事。
但各方面的谋略卓濯是完全比不了的。
都想跟着卓雅出去一趟。
但护卫言明。
只有卓雅公主可以出去。
众人七嘴八舌的在那讨论要卓牧做出怎样的保证？
若是能够自救，不用劳动北蛮。
那当然皆大欢喜。
但若是不能的话。
也要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卓雅戴着兜帽出门。
头皮上已经长了很短很短一层的绒毛。
这还是九月给的生发丸。
刚出了他们住的院子。
卓雅头皮猛的炸了一下。
抿抿唇快步走了过去。
身后跟着的两个婢女面色诧异。
九月扫了一眼。
两个婢女面色惨白。
他们的卓雅公主是什么时候和九月扯上关系的？
那……
那卓牧之事。
还未来得及多想。
只觉得脖颈处一热。
卓雅仓皇回头。
站着的还是两个婢女。
相似却不是那个人了。
她的两个婢女。
被换掉了。
九月看了卓雅一眼。
“公主勿怪，我们大齐啊，最是喜欢礼尚往来，此番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