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柠率先移开眼。
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和刚才那人沟通。
“我让她和您认真道个歉，实在不好意思给各位添麻烦了。今晚我请。”
坐在这儿的都是少爷，今晚消费不低，七位数打底。
为首叼着烟的男人嘿了声，“小林总出手还挺阔绰。”
余光瞥到角落的身影，他下定决心要让林柠难堪。
“应该的。”林柠以为他同意了，转身示意秘书去买单，却被叫停。
“等一下。”
林柠抬头重新看向对面。
对面的男人嬉皮笑脸的看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笑容逐渐扩大。
林柠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没憋好屁。
“能让小林总这么晚跑来收拾救场的，应该关系不一般吧。”
枫林林董有两个女儿。
大女儿就是眼前的林柠，小女儿刚大学毕业，没在公开场合露出面。
这倒没什么。
好玩的是，林家这对其实是异父异母的姐妹花。
林家二小姐虽然姓林，可和林家本质上没什么关系。外面也都在传，这两人从小不和。林柠早早回国进入集团高层，就是在提防这个便宜妹妹。
男人视线在她和她身后的林琳身上流转，“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应该是小林总的……”
妹妹二字还未出口，角落沉寂许久的身影晃了晃。
“听说枫林是今天的年会？”
祁嵊一开口，其他人立刻噤声，不约而同地转头朝他看去。
林柠也不例外。
祁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淡声问：“林总看起来很疲惫，年会刚结束？”
林柠和他对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
“原来是祁总，不好意思刚才没太看清。”
她勾唇，嫣然一笑：“对，刚从那边过来。”
目光触及到他的衬衫，林柠灵光乍现，“那件西装是您的？”
“林总眼神儿不错。”
“……”林柠抿了抿唇，“冒犯了。”
林琳脑子到底那根弦儿搭错了，泼谁不好泼这位。
不过转念一想，也幸好是祁嵊。
换做其他人，今天估计还真不好收场。
林柠默默松了口气。
她叫林琳，“过来给祁总道歉。”
后者站着没动。
“林琳，我再说最后一遍。”
“可是……”
“道歉。”
对上她凌厉的眼神，林琳后面的话默默咽了回去，“对不起。”
祁嵊没搭茬。
为首的男人瞧这阵仗，心里有了数，笑着阴阳了句：“小姑娘晚上没吃饭吧。”
林琳揪住手，这次声音大了些。
四周一静，林琳声音落下后，迟迟没人出声。
大家都在等祁嵊的反应。
谁知道他连个眼神都没给林琳，目光始终落在林柠身上。“时间不早了，林总身体不舒服早些回去歇着吧。”
“谢谢祁总，我明天叫人给您送件新的西装。”
祁嵊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哪儿敢有意见。
等林柠带人离开后，包厢里其他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不是，祁哥你这就把人放走了？？”
“那丫头拿酒泼你了啊。而且她姐姐可是林柠啊！”
“你这就算了？”
这不是祁嵊的作风啊。
祁嵊语气如常，“不是道歉了？”
“是啊，可是……”为首的男人支支吾吾了一半天，最后还是那句话：“那可是林柠啊！”
和元景不共戴天的枫林的林柠啊！
前不久元景酒店出的那件事，虽然第一时间压了下去，但他们都有所耳闻。
那事儿显然和枫林脱不了干系。
他们都认为枫林酒店出问题后，打算共沉沦或者利用元景转移目标。
他们认出林柠后，都想着帮祁嵊出口气，羞辱一下对方。
但这，完全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这两个人碰到一起，分分钟都应该是惊心动魄的大场面。
结果，气氛莫名的和谐。
“私下没必要。”祁嵊没多言。
他当然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所以第一时间开口解围。
“还得是祁哥啊。”
“对对对公私分明！”
“也是，祁哥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女人。”
一瞬间，祁嵊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
从包厢出来，林柠示意秘书去买单。
电梯前，林琳不想和她走。
“我朋友他们还在隔壁，我得回去。”
“朋友？”林柠侧目。
“什么朋友，刚刚怎么没见他们来‘救’你。”
“……”
“你也成年了，做事之前动动脑子，没人有空给你烂摊子。”
电梯到了，林柠收回视线，抬腿走进去。
“就这一次，下次不要给我打电话。”
在车上等了几分钟，秘书拿着账单匆匆上车。
“小林总，这是……”
林柠摆手，“开车。”
秘书讪讪收回手，示意司机开车回去。
瞥了一眼账单上的数字，秘书忍不住咂舌。
这林琳小姐是真会给小林总找麻烦。
“打听到了？”
“啊对。”
后座的人突然出声，秘书回神侧过身，“问清楚了，今天是九牧唐总的局，祁总被邀请过去的。听说到场的都是祁总发小。”
九牧集团的唐总，就是那个和林柠说话的男人。
“和唐总他们说得差不多。林琳小姐确实是玩个游戏，听那边的服务生说，她是想要祁总的电话，只是祁总没理她。后面大概其他人怂恿了两句，就过去敬酒了。”
“后面不知道是不是祁总说了什么，大概小孩子年轻冲动，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折了面子，就……”
“她朋友呢。”
“本来是和她一起进去的，出事后就都跑了。”
“嗤。”林柠笑，“唐总说的没错。”
秘书没听懂。
林柠：“她眼光不错。”
一群人里，挑了个最好看的祖宗。
壹号公馆。
林柠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晃到门前。
低头输密码的功夫，身后的电梯门再次打开。
这一层都是她的，一般没人能上来。
进出这么自如的，也就祁嵊了。
“动作挺快啊。”
林柠推开门，抱着胳膊侧身倚着门框。余光瞥见他胸口处那块酒渍，挑唇笑他：“我们祁总艳福不浅啊。”
“你也是。人家小姑娘和你要个电话而已，你给了不就没这一遭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祁嵊在她面前站定，把自己的脏外套丢过去，他瞥了一眼门内，徐徐开口：“我要是给她，今天这门估计是进不去了。”
林柠一乐：“怎么会呢，我是这种人吗？”
祁嵊挑眉，眼神不言而喻。
见状，林柠不和他闹了，收起笑站直身子警告道：“你知道就好。“
“别说这道门了，你要是敢给，小区的大门你都别想进。”
“迈进来一步，把你狗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