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柠下意识捂住听筒，但祁嵊还是听到了。
“相亲？”
“没，你听错了。”林柠狠狠瞪了一眼对面的王劲，后者无所畏惧，递给她一个“不是说共沉沦吗”的眼神。
祁嵊没有那么好糊弄，他听力还不错，认出那道声音有些耳熟。
虽然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它的主人是谁，但他确定，他最近一定有见过对方。
露台上，男人搭在扶手上的手紧了紧，喉结上下一滚，连名带姓的叫她：“林柠。”
另一端，林柠身形微僵。
原本漫不经心半阖的眸子，猛地睁开。
“嗯？”她应了声，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谁？”
“什么谁？”
俗话说得好，逃避可耻但有用。
这个时候装傻就对了。
电话里传来男人低哑的笑，落在林柠耳畔，听得她心口狠狠一颤。
祁嵊这老狐狸，这么笑能有什么好事。
祁嵊心里有了答案，“王劲？”
“……”林柠一惊。
这都行？
“是他吧。”
林柠咳了声，没说话。
默认了。祁嵊微微点头，心里有了答案。
他面上没什么情绪，似乎并不在意。
“我记得你前天和我说，和王劲不熟。”
“有吗？”林柠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
她和王劲谈不上关系很好吧，但也不算差。
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
“前天中午，在床上。”须臾，他好心的说：“需要我说的再详细些吗？”
“比如，描述一下当时我们在做什么，方便你回忆。”
“……”
林柠瞠目。
那天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她打给王劲让他自己先回港城。
电话挂断后，他从身后缠上来，掐着她的腰问：“你和他好像很熟。”
“不熟。”她当时意识混沌，回答几乎没过脑子。
“你们是青梅竹马。”他语气肯定，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他要是想查，轻轻松松。
“是吧。”
她随口一应，身下一重。
她倒吸了冷气，“祁嵊！”
“我怎么觉得你和王劲没那么简单。”
“你什么毛病？非得在这个时候提别人？”
后来祁嵊没再开口，一言不发的做他该做的事。
是真的往死里弄她。
祁嵊语气肯定：“你和王劲在相亲。”
意识被他强行拉回现在，林柠沉默两秒，“是吧。”
又是这个模糊不清的回答。
“需要我提醒林总，我们现在的关系吗？”
林柠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寒意。
按道理来说，她是要哄哄这人的。可她现在不想。
她这边都火烧眉毛了，哪里有时间顾及到他。
“不用你提醒，我记得。”
“祁总没别的事我先挂了，忙着呢。”
余光瞥见上来的人，林柠二话不说，直接挂了电话。
“怎么了？”原本在楼下待命的蔡管家突然上来。
“先生打电话过来，问你这边什么时候结束，有急事找你。”
“现在就可以结束。”林柠把包递给他，转头看向对面的王劲，拿出甲方爸爸的底气：“我不接受你刚才的提议，年后给我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
上车后，林柠问：“我爸真的打电话了？”
“打了，但是先生没事找你，是叫我上去解围的。”
林柠一猜就是。
注意到她刚才面前的碗筷没有动过，管家犹豫了一下，“小姐和王家少爷聊得不愉快吗？饭都没有吃。”
“要是平时吃个饭倒也没什么。扯上相亲，一点胃口都没了。”
原来如此。
管家笑了笑，“没事，先应付一下老先生那边，年后您回京市就好了。”
林柠也是这么想的，等春节过完，她一刻都不会多待。
“初三的航线在审批了。”
“嗯。”
除夕这天，林柠怎么也没想过，祁嵊会出现在港城。
下午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林柠还在睡午觉。
“嗯？”她迷迷糊糊接通电话。
“我还有十分钟到南山庄园。”
“嗯？”
林柠睁开眼睛，她把手机拿开，仔细看了一眼屏幕。再三确认后，她猛地坐起身：“你刚刚说什么？”
“出来。当然你不出来也可以，我叫人直接开进去。”
“……你大爷的。”知道他是来真的，林柠跌跌撞撞的爬下床。
管家正准备敲门给她送下午茶，面前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您这是……”管家还没说完，林柠拿着外套越过他往外走，“朋友找我，我出门打个招呼，一会儿回来。”
林柠开车出去，果然在庄园附近看到一辆打着双闪的库里南。
她一开过去，库里南立刻掉头跟上。
十分钟后，商场停车场内，银色法拉利和黑色库里南一前一后熄火。
林柠下车走过去。
库里南上的司机也下来，冲她点了点头，走远了。
确定周围没什么人后，她才打开后座车门上去。
搞得像是什么非法交易现场。
“大哥，你脑子没事吧。”一上车，林柠就骂出声：“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
扭过头，她望向一侧的身影。
后者长腿交叠，气定神闲的靠在皮质座椅里。
闻声，他侧目，镜片下的黑眸无波无澜。
“知道，所以你现在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林柠愣住，“什么意思。”
“我两个小时后的飞机，给你一个半小时。”
今天是除夕，他不可能留在港城。
一会儿还要回京。
林柠反应过来，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特地为了中午那件事来的吧？”
后者没否认，直视她沉沉说道：“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林柠：“……”
语气算不上特别强硬，夹杂着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
林柠嘴角轻轻抽搐，表情略微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旁边一只手及时伸过来，掌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视线回正，重新落在他身上。
他看似好脾气的和她沟通，“我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份，我有资格要一个解释。不过分吧林总？”
原先两人的关系见不得光，他有些话都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可以讲出来。
但现在不一样。
这一轮游戏，他拿稳底牌——是一张JO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