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嵊从拍卖会场出来时，特助忙迎上前。
刚要开口，他就发现祁嵊脸色似乎不太对。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止住，换了一句：“祁总，现在要回去吗？”
男人在车边站定，低头扫了眼时间，“林柠那边结束了？”
“是的，小林总那边一刻钟前就结束了。小林总没怎么喝酒，已经和秘书回去了。”
男人似乎放下心了，没表示什么，默默上车。
深夜。
林柠屈膝靠在一侧尝试着给父亲拨电话，打了两遍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无奈之下，她又打给了林琳。
另一边林琳还在加班，接到她电话时，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怎么不接？”王劲被铃声吵到，用眼神无声地催促。
“额。”
“传销电话直接挂断拉黑。”
“不是传销，好像是林柠。”
闻言，王劲和她反应如出一辙，他忍住好奇，示意她出去接听。
林琳走到外面才按下接听，“喂？”
她这一声带着几分试探，不确定那边到底是谁。
“是我。”
没什么起伏的声线，还真是林柠。
“你……找我？”林琳莫名忐忑起来。
“你们回家了吗？”
“我们？”林琳下意识看了看周围，“我和谁啊？我还在加班啊。王劲没让我回家。”
“……”电话里静默了一会儿，林柠问：“你今晚没去拍卖会？”
“什么拍卖会？”
“没事了。”
“啊？”察觉到她要挂电话，林琳赶紧把人叫住，“什么情况？是出事了吗？”
“没有。”
顿了顿，林柠还是问了句：“爸今天有联系你吗？”
“没有啊。”
“嗯，没事了。”
电话挂的很快，林琳都没来得及出声。
“……”
她低头扫了眼手机，觉得莫名其妙。
见她垂头丧气的回来，王劲下意识问：“林柠和你说什么了。”
林琳如实回答。
末了，还不忘吐槽：“你说她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说话总是说一半！真是气死我了！”
王劲手上动作没停，继续签着文件，同时说：“你的关注点似乎不应该在这里。”
“什么意思？”林琳皱眉，“这不是重点吗？”
王劲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说：“你难道没有发现，她最后说了‘爸’而不是‘我爸’。”
“！！！”林琳原本还在无语，听到这句话时，瞳孔猛地一缩。
她动了动唇，一时间竟没发出声音。
隔了一会儿她不是很确定的问：“这应该没什么吧……她或许没别的意思呢。又或者是说错了？”
先前林柠确实会用“我爸”来称呼父亲，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
她都习惯了。
这个也没什么好争论的。
虽然和母亲到林家的时候，她还小，根本没有这部分的记忆。长大后，母亲没有对她隐瞒过身世的问题。
她知道他们是重组家庭。
林爸爸带着林柠，她妈妈带着她。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她和林爸爸也确实是以父女相称。
只是在林柠看来，林爸爸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
小时候不是很理解，妈妈还和她说不要和姐姐在这件事上争论，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妈妈还和她说姐姐不坏，姐姐会喜欢她的……骗人。
不过长大后，她学会了换位思考，倒是能理解林柠了。
只不过，长大后，林柠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了。
小时候还能和她争上两句，现在……林柠根本就没空也不想搭理她。
“你应该比我要了解她。是说错还是什么，你是最清楚的。”没等她反应过来，王劲把签好的文件递给她，“送下去。”
“哦。”林琳把文件抱在怀里，往外走了两步突然一个滑步又倒回来。
王劲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你说，这会不会是一个精心刻画的‘阴谋’？她等着我自己往里面跳呢！”
“……”王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照顾到女孩子的面子，他尽量委婉：“那你认为林柠这样做，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她肯定有所图啊。”林琳也不知道，只能随意猜测：“该不会是想把我赶出林家吧？她八百年前就看我不顺眼了。”
“或者，公司不景气？资金周转不开？她试图从我这里套一部分ney出来？”
“……”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王劲觉得，林家这两姐妹有些时候还是有点相似的。
比如这个清奇的脑回路。
一般人还真想不到这么多。
之前没有对比还好，现在有了对比，林柠都显得正常了一些。
“你觉得你那点钱，能入她的眼？”
林琳分析的头头是道：“按理说不能，可是万一她走投无路了呢？苍蝇腿也是肉啊，我手里也有几百万呢。”
王劲一笑，离谱。
他没心思和她在这里委婉了。
直言道：“林二小姐稍微清醒一下。”
“她要收拾你，用不着这么麻烦。对她来说，这只是两句话的事，她没必要费心思和你兜圈子。浪费她的时间。”
林琳：“……”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
林柠没过多久就联系到了父亲，林爸手机没带在身上，所以没看到电话。
电话里，林爸很高兴的和她分享了他今晚的战利品。还说要送给外公。
好像，没什么异样。
林爸此时已经到家了。
林柠应了声，“那不说了，您好好休息。”
“等等。”林爸把人叫住，林柠一口气提上来。
“你那边结束了吗？”
“结束了，在回去的路上了。”
林爸应声，随即叮嘱了两句，通话结束。
祁嵊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单手抽出领带，随手放在玄关的鞋柜上。
他转过身，视线不经意划过亮着灯的厅……
他还没开灯。
他这里每天有固定打扫的时间，其余时候没人会过来。
猛地，他脑海中划过一个画面，他连忙低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果不其然，鞋架上，多了一双不属于这里的黑色高跟鞋。
他不知道林柠什么时候来的。
祁嵊屏住呼吸，放轻脚步走进去，仿佛怕惊扰到自己的猎物。
沙发旁，明明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此时正坐在地毯上，穿着他的衬衫身上盖着他的薄毯休息。
她没睡沉，头一点一点的，看起来摇摇欲坠。
祁嵊下意识停下脚步，就这么站在一旁，眼神晦暗不明的望着她，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