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主任想说什么？”苏蕴目光清冽，丝毫不畏惧对方脸上的不怀好意。
“我想说什么，苏医生应该很清楚吧。”钱青峰嘴唇轻勾，眼里浮现出笑意：“这是搞学术的研讨会，并不需要陪酒女郎。”
他模糊不清的话语分明意有所指，但不说清楚，只会叫人有无限遐想，不敢轻易回应。
生气只能算是对号入座，反倒不能指责钱青峰指桑骂槐。
苏蕴看着他，面色却十分平静。
“哪里有陪酒女郎？钱主任是不是看错了？把镜子里的自己当做陪酒少爷了？”
她也勾起一抹笑容，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这话，一样叫钱青峰难以严肃反驳。
“陪酒少爷，哦不，钱主任，你还是快回去，王院士正在被敬酒呢，你得回去帮他老人喝几杯才行。”
苏蕴说完，让出一条道，让他好通行。
钱青峰气得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最后只是冷哼一声，骂道：“装腔作势！”
这一次，轮到苏蕴拦住他正要迈动的步伐。
“钱主任这样说就有没品了，只敢私下为难我，却不敢在众人面前提出半句对我的不满。
“难道是因为在长辈面前，钱主任害怕暴露你嫉妒的一面？”
她再也不忍让，说出来的话夹枪带棒，听得钱青峰面色大变。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气得面红耳赤，情绪破防：“这么伶牙俐齿，肯定嘴上功夫厉害吧！”
苏蕴扬了扬眉，还没开口，钱青峰又大喝：“谁知道你的学问是怎么做出来的，学术一般，还能得到这么多的殊荣褒奖，你恐怕没有少在陈院长面前卖乖讨好。”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闻言，苏蕴眸光下沉，脸上染上了凉意。
她拿出手机：“让所有人都听见，钱主任对陈院长和我之间，究竟是什么看法！”
“陈院长年龄已经足够做你半个爷爷了，你连他也不放过？”
苏蕴还来不及按下录音键，钱青峰的嘴就吐出这样难听的话，还十分沾沾自喜。
她脸色冰冷如霜，往前迈去一步。
“钱主任说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很熟悉这样的流程吧？难怪年纪轻轻就成为医大附医的主任医生。
“都是医生，但我还是好心提醒一下钱主任，平时没事就去肛肠科做做检查，要是还没等老了，就兜不住肠子里的东西就尴尬了。”
苏蕴说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钱青峰被她逼着后退了两步，盯着她的目光灼灼，划过了一抹不可置信。
“你……”
“我？”苏蕴顿住脚步，站直身子：“现在钱主任，应该认识真正的我了。”
狭长的过道中，她的声音轻轻回荡在钱青峰的耳朵里面。
苏蕴面上没有半分气愤，反而露出浅浅的笑容，如胜者一样，浑身透露着毫不自知的倨傲。
她眸光清澈，好像刚才那一番话不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钱青峰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口不择言地说出一句话。
“都姓苏，你跟你妹妹差远了！”他气冲冲地指着苏蕴。
闻言，苏蕴微微一顿，她盯着钱青峰，心中升腾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钱青峰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他难道认识苏新月？
但又为什么会在自己面前专门提及苏新月？还说出这样的话。
难不成，钱青峰知道苏家的状况。
脑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苏蕴不由得抿了抿唇，想要询问出声。
钱青峰见她一直没说话，面色还变了，以为自己的话终于攻击到苏蕴，面上露出了自得的神情。
“你这个做姐姐的，还是多学学新月吧。”
撂下这一句话之后，他瞥了苏蕴一眼，朝外走去。
望着钱青峰离去的身影，苏蕴抿了抿唇。
他这一副得意的模样，显然是知道自己跟苏新月之间的关系，而且钱青峰一定是站在苏新月那边的。
苏蕴思忖片刻，轻轻地晃了晃脑袋。
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
况且，要是钱青峰跟苏新月相熟，那么他对自己没来有的恶意就更能解释得通了。
洗完手，吴梅出来寻到苏蕴。
“你怎么出来这么久？都在找你，叫你回去喝酒呢，走吧。”
她拉着苏蕴，不由分说就又带她回去了包间中。
钱青峰从苏蕴进来，目光就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警惕和防备，好像生怕她说出刚才的事情。
但苏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被年轻一辈围起来，一杯又一杯地喝起了酒。
陈院长见状，拉着苏蕴到自己身边坐下。
“可不兴你们这样的，要是给小蕴灌醉了不好。”
他笑呵呵地维护苏蕴，小辈们就知难而退了。
陈院长还叫人端了几碗醒酒汤，往苏蕴面前放了一碗。
坐在对面的王院士啧啧道：“老陈，我还从来没有见你这么维护过一个学生。”
陈院长笑出声：“不然呢？我这学生这么优秀，不能出一点问题。”
“像对自己亲女儿一样好，你这样，我们这些学生看见了又该羡慕了。”
分明是老友之间的玩笑调侃，但苏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投来不少带着有色眼镜的目光。
他们总是想的太过复杂。
苏蕴并未理会，坐在陈院长的身边，做着自己晚辈应该做的事。
她和陈院长之间的师生情非常深厚，并不是旁人一两个眼神和几句话语就能改变污蔑的。
饭局在半个小时之后结束，好几个人都喝多了，摇摇晃晃上车后离开。
苏蕴留在最后，帮陈院长将几位前辈送上车子，才舒了口气。
她反身回去包间拿包，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空旷的屋子里传出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还提及了她的名字。
“王院士说那话的意思，应该是说苏蕴认了陈院长做干爹吗？”
都是成年人，用这样暧昧不清的话音说‘干爹’这个词，究竟是什么用意，不用深究就明白了。
苏蕴面色不改，正要推门进去，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你还是别胡说八道了，那毕竟是陈院长，夫妻恩爱家庭和谐，而且那年龄也不能做干爹，做干爷爷也绰绰有余吧？
“陈院长真正的女儿在国外读艺术呢，怎可能会认了她做干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