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张光风霁月的脸,温润如玉的君子,如今脸上肿着,嘴角流着血。
好好的一个男人,打成了个丑八怪。
“疼。”
宋时君想笑,却不小心牵到了脸上的伤口,又咝了一声,把笑收了回去,顾一笙有点气,“怎么下手这么狠?宋总,你都伤这样了,我们先回去,我来开车。”
“好!但你不能再喊宋总,要喊名字,或者喊哥哥,时君哥,你选一个。”
宋时君拍拍身上的土,伸手环了她的肩,推着她往车旁走,顾一笙耳朵红了,不知道喊什么好。
喊时君有点生硬,不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喊哥哥有点过于亲昵,她喊不住口,喊时君哥也喊不出口……这?
厉南城从地上爬起来,幽魂一般的幽幽说道,“笙宝,我呢,我也受伤了,他打我打得更狠,你都看不到吗?你只顾着他,眼中都没有我了。”
顾一笙听着这小孩讨糖的可怜,下意识回头看:哦,这给打成破了相的大寿桃了吧!面部识别都通不过。
咳!
顾一笙很想笑,可又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硬生生又把这笑憋了回去,绷着脸说:“宋总是我未婚夫,你又是我什么人?他打你,我没帮他一起对付你,就够给你面子了。”
厉南城磨牙:“未婚夫了不起吗?我是你前男友,我们还订过娃娃亲!”
什么见鬼的娃娃亲?
顾一笙不认。
她“哦”了一声,轻描淡写,眼神又从他的脸上扫过,憋了一下,终于笑出声来:“哪辈子的黄历了,我从不知道。再者,这种口说无凭的事,厉总也信?倒是厉总,好好养养这张脸吧,要不然,明天门禁都开不了……噗!”
笑声出口,又猛的憋住,赶紧扶着宋时君上车。
宋时君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他现在不动声色的占有欲也挺强的。
往车上走的时候,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虚弱可怜的说:“抱歉,我现在头晕得很……”
头晕?
想到刚刚厉南城那两拳,顾一笙脸色变了:“该不会是打成脑震荡了吧?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不用了,你扶着我上车,我等会儿休息休息,看能不能好点。”宋时君不想去医院,只得临时找补。
还好顾一笙信了。
她不设防的时候,是真的很善良,也很单纯,纯净得如同一张白纸,你随意编些瞎话,她都会信。
“好,那我们先回去。”
终于把他扶上车,又细心的给他背后垫了靠枕,顾一笙关上车门,去开车。
宋时君往外看,看到一片车灯汇集的光区中,厉南城像是一只被抛弃的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狼狈又可怜的瑟瑟站于风中,全身的孤寂弥漫,似是席卷了整个夜的荒凉。
整个人都是哀伤的。
像是要碎掉了。
宋时君不是什么圣母,也不打算对情敌心软,他慢慢坐起身,看向前方,轻声说道:“笙笙,下车。”
不给她分心的机会。
啊?
顾一笙才刚刚要点火,就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点火都没点着。
宋时君:!!
“知道你拿了驾照,但还是我来吧!”
他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呢!
嘴角硬是又扯了扯,疼得又冒一层冷汗,他磨磨牙,又解释一句:“天黑,路远,还是山路,我不放心你……”
顾一笙:……
啊这,好有道理。
可是她又担心:“宋总,你身上还有伤……”
“时君,或者叫哥哥。”
顾一笙:!!
斟酌片刻,低声叫着,“时君。”
挺好。
宋时君满意了:“以后就这么叫,不能再改了。”
上次也让她换过称呼,可惜她又改了回去……但从今天起,不能再改,只能向前,不能退后。
顾一笙从驾驶位下车,换到副驾驶,宋时君坐了上去,看到她不怎么相信的目光,宋时君再好的性子,也气笑了:“我就算是断了一条腿,车子也会开得很稳。车上有你,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
哦!
顾一笙脸又红了,她头一次听宋时君说情话……有点不习惯。
以至于,车子开了很远,她才想起还有厉南城留在原地呢,那个可怜巴巴的,被打得破了相的,大寿桃,大概,明天,是真的不能刷脸去公司了吧!
活该!
让他绑架她。
路上,顾一笙借宋时君的手机,给檀欢打电话,问了酒店地址,说大概还有半小时就到。
寒风中,警察到了,一看现场只有厉南城一人,还受了伤,便先把厉南城送医院。
至于现场留下的那些车辆,都被警方带了回去,凭着车牌查人,就不怕查不到。
安臣赶到医院的时候,厉南城兜里捏着一枚弹壳,反反复复的摩挲着,虽然脸上肿得一团烂桃的味道,但他唇角上翘,心情看起来还很不错。
啧!
这些日子,真是少见的好心情。
“厉总,您都这样了,还有心情笑?”
安臣问他,然后很快,江新雨也来了,大半夜的,也没带什么礼物,进门说道,“学长,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半夜不睡跑去打架,还打成这样。你伤还没好,又进医院。要不然,你干脆开家私人医院算了,也不是开不起。”
仗着自己是他的学妹,江新雨说话挺厉害,安臣没敢随意插话,出去问医生,看病历了。
厉南城若有所思,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这件事交给你了,厉氏开一家私人医院,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收购也好,新建也好,一个月,我要见到厉氏私人医院进行挂牌仪式。”
“你说真的?”
江新雨震惊,她只是随口一说,他居然真打算融一家医院?
一个月的时候,除了融,除了收购,别的都没有这么快。
……
酒店,顾一笙委屈得不行,扑到檀女士怀里哭,檀欢抱着她,气得不行,一连声的骂着厉南城:“我真没想到他那么疯!他绑架你一场,他图什么?你已经订婚了,他还打算要抢婚吗?”
顾一笙没敢提那‘七日之约’,她下意识看向宋时君,转了话题:“妈,这事我回头再跟你说。现在,时君伤得重,我先帮他上药。”
他们刚刚在半路停车,买了伤药。
宋时君适时表现出柔弱,挺是谦虚的说:“这,会不会很打扰?”
“有什么可打扰的?”
檀欢火爆脾气,很是生气,“你们是未婚夫妻,天经地义的,就算是今晚睡在一起,那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