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衍闭上眼睛，温热地呼吸洒在她脖子上，他贪恋她身上的味道，很凉很清，像薄荷。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抱她的时候，从来没有女人在他怀里僵硬成那个样子，手足无措，即便她背对着，他也能从她烧红了的耳根猜到她脸上的情形……
那样的苏南…好像被他亲手毁了呢。
他去握她的手，摸到了她指间的戒指，冷硬地，有棱有角，滑过他的掌纹里绵长的生命线，在某个杂芜的交界点，停下。
“阿南…”
他轻声喊她，温和了嗓音，像回忆起什么，嘴角扬起轻柔的弧度，却是叹息。
“我不要求你什么，但如果，原谅我能让你好受一点…”
“怎么原谅？我们都是罪人…”
傅司衍听见她的声音，带着迷惘和一点笑意，缓缓传过来。
她说：“傅司衍，我们好像，离幸福越来越远了呢……”
他从她发间抬首，幽深如夜的眸子，深深凝望着她的脸，低头，狠狠吻上去，不留余地……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傅司衍早就不在了，床上、她身上，都是一片狼藉，白皙裸露的皮肤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在提醒她昨天夜里那场突如其来的疯狂。
苏南拖着酸软地身体，去浴室放水。
痛楚黏腻的身体放松在温热的水里，隔着水氲去看下面身体上的痕迹…新的旧的交织在一起。
欢愉和绝望一同攀到顶峰的时候，她记得自己也在他背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身体贪婪着原始的渴望，让灵魂和心都陷入暂且的盲目和无知觉中。
那大概是她最安宁的片刻。
……
苏南在水里泡了很久，赤着脚，裹上浴巾，回到房里，一离开热水，她身体的温度骤然间降了下去。
哪怕在恒温的房子里，也是冰冰凉凉。
苏南去衣柜里取衣服。
昨天的衣服在傅司衍手下几乎成了碎布。
眼角余光扫过旁边的抽屉，顿了一瞬，有什么记忆，轻轻触动着她的神经。
于是，搭在衣架上的手放松了，撤回，伸去拉开了抽屉，在抽屉最里面，苏南摸出来两样东西。
一个丝绒盒，一个状似铜管的东西。
铜管是阮言勋的东西，他说这是要送人的礼物，让她保管，却没有回来取过……或许早忘记了。
而丝绒盒里装着一个手镯，那是傅清绝送给她的。
这两样，早已淡出她记忆许久，现在摆在眼前，苏南过了好一会儿，才机械地，将丝绒盒里的手镯取出来。
不知是什么材质，做得复古，半是镂空，上面花纹繁复精致，连朝着手腕的里面也雕刻了花纹。
她伸手，柔软的指腹去触碰里面的纹路，却觉得有些奇怪……触感不像什么图案，反倒像…数字？
苏南将手镯放在灯光下细看，轻轻翘起一端，去望里面的痕迹。
隐隐，居然看清一串数字。
像是电话号码。
…为什么傅清绝会留这个给她？
这个号码，又是谁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她困惑的皱了皱眉，心里却忽然冒出个疯狂的想法，她要打这个电话。
但是她的手机已经被傅司衍收走，家里的电话一旦被接通，傅司衍那边立刻就会收到消息。
她得出去才行。
苏南将号码默记了下来，而后把手镯重新放进盒子里，锁回抽屉，至于那个像铜管一样的东西，她犹豫了许久…扔进了包里。
傅司衍是在临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回来的。
佣人做好饭菜，都已经离开了。
他们两个人坐在桌前，一桌子与其说菜，不如说药膳，都是为了给她补身体准备的。
傅司衍给她盛了一碗汤。
苏南喝了两口，轻声说：“下午我想出去走走。”
她在傅司衍开口拒绝之前，先抬眼看着他。
“你陪我吧…”苏南习惯性地咬了咬下唇，“…好不好？”
这样的苏南，轻易撩拨起了他关于之前的记忆。
那些生命里可遇不可求的温暖，足够让他炫目一辈子。
傅司衍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淡淡一个字。
“…好。”
下午三点
‘维斯塔’会所。
阮言勋坐在吧台前喝酒，听完沈立唯唯诺诺的解释，手里酒杯一放，落在桌面上，不轻不重一声响。
他挑眉看着面前头几乎低到地上去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傅少要放我鸽子？”
“这个…傅少说，有事不能来，应该真有急事……”沈立急得额头冒汗，“阮堂主，傅少很在意跟您的合作，您应该也清楚，他很少亲自约人谈的……”
阮言勋嘴角一翘，一双桃花眼轻眯，勾魂夺魄的艳。
“所以，他自己约的我，还有借口不来是吗？”
沈立忙否认：“不是这样的阮堂主，不然，您先玩？今天整个‘维斯塔’为您免费。”
阮言勋兴趣恹恹地四扫了一眼。
“你们这爷玩腻了，”他起身，“傅司衍在哪儿？”
“这……”
见沈立面露难色，阮言勋叹气，很体谅地拍了拍他肩膀。
“你这种级别，知道就有鬼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查吧。”
……
傅司衍没想到苏南会让他陪着逛商场选衣服。
他坐在休息区，看着苏南被一群导购小姐围在中间，面上仍然带着笑容，礼貌气的，只不过比起之前，淡了很多。
傅司衍目光静静锁着她，看着她一路走进更衣间，过了一会儿，探出个脑袋来，朝导购小姐歉意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你能来帮帮我吗？”
“好的。”
导购小姐一进来，苏南立刻一个反身关上了门，背抵在门上。
“不好意思，我想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那名导购小姐显然被她吓住了，愣愣望着她，不知如何反应。
苏南有些抱歉。
“我想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可以吗？这些衣服，我都会买的。”
导购小姐尴尬地扯出个笑容。
“可是…您先生不是在外面吗？需不需要我叫他……”
“不用，”苏南打断她的话，朝她伸出手，“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