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何此刻却像变了一个人。
他“蹭蹭”几步就窜到了魔族太子的脚边,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磕得那叫一个响,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不不不不不,太子殿下,您这决定过于草率了!”
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惶恐,抬手胡乱抹了一把,又接着说:
“想必您也看过那个在仙门中传得沸沸扬扬的留影珠吧,上头明明白白地记着,木青辞仅凭一己之力,就把那渡劫期的宗主打得魂飞魄散,身死道消啊!”
魔族太子一听,两道浓眉瞬间拧成了麻花,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他微微仰头,目光如炬,紧盯着楚君何:“你的意思是说……本太子眼下该如何是好?”
楚君何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手抱拳,高高举起,又是深深一拜。
那腰弯得都快贴到地面了。
“太子殿下,此时咱们务必得从长计议啊!”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脑海中突然闪过苏软软之前跟他汇报时提到的镜子。
略一思索,便小心翼翼地开口,“据我所知,那木青辞有个天大的机缘,就是身上时刻带着一面神秘镜子。
我琢磨着,那镜子说不定就是她能战胜渡劫期宗主的关键所在,这里头肯定藏着大秘密。”
“镜子?什么镜子?”魔族太子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满是好奇与探究。
他瞅准时机,往前跨了一步,清了清嗓子:“太子殿下,若是拿不到这镜子,咱们要想胜过木青辞,那可难如登天。
但只要魔族能想出法子,用幻象迷惑她,把那镜子弄到手,到时候她木青辞没了这依仗,肯定就不足为惧了!”
楚君何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那眼神里的算计一闪而过。
魔族太子将他这副模样尽收眼底,心里不禁对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另眼相看。
“没想到你还是个有头脑的,留下来,在本太子身边伺候着。我魔族绝不会亏待了你。”
楚君何一听,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里却透着几分谄媚,他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再次五体投地,整个屁股撅得老高,趴在地上,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念叨着感恩戴德的话。
魔族太子瞧着他这副低三下四的模样,心里那叫一个畅快,大手一挥:“来人,随本太子去见父王。”
江情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脸上满是惊愕与失望。
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平日里视作如意郎君的楚君何,此刻在魔族太子面前竟这般卑躬屈膝。
方才楚君何对着魔族太子又是磕头又是谄媚的时候,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手心里全是汗水。
楚君何一回头,就瞧见江情正死死地瞪着他,眼神里仿佛能喷出火来。他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情儿,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江情咬着下唇,胸脯剧烈起伏,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你怎么是这样的人?我从前竟从未发觉,你骨子里竟是如此软弱!”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楚君何刚才撅着屁股向魔族太子讨好的模样,又想起平日里他御剑飞行时,白衣飘飘、潇洒不羁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涩。
楚君何一听,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冷哼一声,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里满是不甘与愤怒。
“你看不起我,是不是?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若不是我刚才这番低声下气,你觉得咱俩能活着走出魔族这龙潭虎穴吗?江情,你可别太天真了,别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江情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再次摇了摇头,声音哽咽:“你这样活着,还有什么尊严可言?我不想像你这样活着,如果在魔族就得这般没骨气,那我……”
话还没说完,楚君何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情绪瞬间爆发,他猛地一跺脚,大声吼道:“够了!什么叫尊严?你以为我在灵剑峰的日子就过得有尊严吗?你以为我入赘到你们家就风光无限了?
平日里在你和你爹面前,我不也是处处小心翼翼、低声下气吗?现在倒好,你在上位了,就开始指责我了?
我告诉你,要是不留在这魔族,出去之后,木青辞拿着末世武器悬赏咱们的脑袋,正道的人也不会放过咱们!
你觉得你能跑得掉吗?好好想想,到底是要命还是要你那所谓的尊严!”
楚君何说完,头也不回地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江情站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呆呆地站着,眼神空洞。
一时之间,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南山宗这边,在木青辞的威压之下,众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喘大气儿,更别说反抗了。
九宗五派的人早前都看过木青辞手刃宗主的录像,那场面太过震撼,至今还历历在目。
所以当收到木青辞新任宗主的请柬时,一个个吓得腿肚子都转筋,谁也不敢不去。
新任宗主宴会上,木青辞一袭白色道袍,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褶皱,一头乌发高高束起,显得英姿飒爽。
她莲步轻移,稳步踏入主位,身姿挺拔。
她轻轻举起酒杯,目光缓缓扫过台下的各位长老,声音清脆悦耳:“各位长老,久仰了。”
这一声问候,把他们吓得一哆嗦,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一个个面如土色,眼神闪躲,大气都不敢出。
这木青辞的威名,他们可是早就听闻了。
如今近距离接触,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木青辞瞧着他们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轻声说道:
“南山宗年年为各位炼制血婴丹,也不知各位服用之后,修为增进如何?”
“这血婴丹,可是各个宗门齐心协力,为了提升修为共同做出的妥协?”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一切:
“牵头炼制血婴丹的南山宗宗主已死,如今我木青辞接手,行事风格或许与前任不同,诸位想必也有所耳闻。”
她微微眯起眼睛,扫视一圈,继续说道,“不知各位可知这血婴丹究竟是由谁炼制?我木灵山一族,就因被那宗主强制要求炼制这血婴丹,落得个灭族的下场。诸位,可曾知晓此事?”
台下的宗主们一听,顿时慌了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
他们心里清楚,这事儿要是深究起来,自己就算没直接参与,也脱不了干系。
于是,一个个纷纷摆手摇头,嘴里不停地说着:“不知,不知,我们真的不知道啊!南山宗干的那些事儿,我们也不太清楚。”
那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整个宴会厅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每个人都胆战心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木青辞一个不高兴,就从怀里掏出那把令人闻风丧胆的金属枪,给自己来上一枪。
就在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白雨冰急匆匆地从侧门冲了进来:“不好了,宗主!魔族率兵打过来了!”
木青辞一听,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呵呵冷笑两声。
那笑声在寂静的宴会厅内显得格外刺耳:“我还没去找他们算账,他们倒先找上门来了。也好,正好让我问问,当年魔族是如何参与灭了我族的。”
白雨冰皱了皱眉头,脸上满是担忧,声音急促:“宗主,魔族这次几乎倾巢而出,如今已经把南山宗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