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战承赫往外走。
边走，战君耀边开口想问他要带他去见谁？
却话到嘴边，他又不知是怎么的，嗓子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竟说不出话。
直到走进斗场后院，见到战承赫说要带他见的那个人…
战君耀怔住了。
他像是石化了般，呆呆看着不远处穿着淡蓝色襦裙，坐在镜子旁梳头发的女子…
女子长相精致，因太瘦，让她脸部有些凹陷，却即使这样，她的容貌也透着股清尘脱俗的美。
许久。
战君耀都没回过神来。
还是战承赫最先开口，“我来斗场之前她就在了，我在斗场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就已经这样。”
这里说的“这样”是痴傻了。
但她不是发疯的那种痴傻，而是每天什么也不干，就坐在镜子前不断的梳头发。
地上有很多被她梳掉的发丝…
她仿若未察，继续重复梳头发的动作。
“可她不是在京都吗？怎会在这？”
女子是京都舒太尉府嫡长女，也正是战君耀心仪的女子，舒韵灵。
战承赫并不知道舒韵灵怎会出现在这，他只知道，她变成这样的其中一部分原因是被“辱”导致。
战君耀眉头一紧。
像是没听懂战承赫的意思，看向他重复问，“大哥说什么？”
战承赫既然开了口，就没打算再隐瞒。
如实道，“斗场里的女子都是奴婢，所有管事者以及内部训练胜出的奴隶都可随意挑选顺眼的女子侍奉…”
“舒姑娘因生的好看，已经被王五和陈管事分别…”
战承赫没说下去…
战君耀懂了。
先前四弟妹被陈管事设计说是害死王五凶手时，战承赫曾跟他说过，王五是被他弄死的。
却在战君耀印象中，大哥绝非滥杀无辜之人。
就像昨天难民群中那个中毒的男子其实是因本就身患绝症，命不久矣，战承赫才选了他。
他当时就在想…
大哥杀死王五肯定另有原因。
只是他没想到，这里的“另有原因”是因此。
战君耀的心情五味杂陈。
这个年代的人思想封建，若说战君耀在得知心仪女子已被人玷污却半点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
可若说介意…
舒韵灵听到他们的对话声后缓缓转眸看过来。
当看见他时，也不知她是不是认出了他，就见她明显一怔，原本正在梳头发的手也是一僵。
身体明显有些颤抖。
她像是想要站起来，却似乎是见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她终究缓缓垂下眼眸。
战君耀的心被揪了起来。
下意识想要上前，舒韵灵却突然像是疯了般，猛的站起身快跑到战君耀面前把他往外推，嘴里还不停的重复一个字。
“滚，滚…”
战君耀心疼的紧，想伸手抱住她，却几次伸手都是伸到一半就不自觉停顿住。
终究，被推了出去。
舒韵灵把他推到门外后立即关上房门，瘦削的近乎脱相的身体好像瞬间无力的靠到门上，身体缓缓瘫坐到地上。
透过那道正在微微颤抖的门，战君耀发现，舒韵灵应该不是真正的痴傻。
因为就在刚才，她认出了他！
却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更是愈发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又在原地站了许久。
转身，离开…
里面的舒韵灵听到他渐渐走远的脚步声，本就如死灰般的心彻底碎裂。
战君耀与战承赫重新回来战承赫的卧房。
回来后的战君耀好像受了很重的刺激，坐在桌子旁，任凭战承赫与他说什么他都像是听不见。
…
而在苏若卿和战承勋这边。
战承勋说的是等回去后跟媳妇儿造小孩，所以他并未在斗场与苏若卿深入交流。
两人就是亲密了一会儿，战承勋便从床上起来。
想着大哥和堂兄还在等着，便想带苏若卿去找他们，苏若卿却说想去看看得了疫症的病人们。
同时，还给战承勋一个N95口罩，并带他去喝了碗预防瘟疫的药。
这两日，苏若卿一直有给崔唐羽和战君耀喝预防的药，也正因如此他们才没被感染。
当然，她也有给那些没感染的难民们喝。
战承勋喝完药后想跟苏若卿一起去给病人看诊，他要时刻陪着媳妇儿。
苏若卿却道，“我又不是孩子，不用守着，你安心去忙你的事，我有事就喊你！”
战承勋也的确有事要跟战承赫他们说。
便再三叮嘱她有事立即喊她，还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才恋恋不舍的去找战承赫。
见到战承赫兄弟俩，战承勋就发现了不对劲。
战承赫主动解释战君耀见到舒韵灵的事儿。
战承勋蹙眉，“我过来就是想与两位兄长说此事！”
“舒家也被抄家流放了！”
并且，战承勋说他前段时间是回去了一趟京都。
前段时间是皇帝寿辰，六皇子虽不受宠，却作为已经成年的皇子需要回宫给皇帝过寿辰。
朝中现在有好几位皇子，他们本就明争暗斗，虽说可能都瞧不上六皇子这个奴婢生的皇子，却绝对都想弄死他。
所以，他就请战承勋和高灸陪他回去。
也是为了让战承勋保护他。
同时，他也不是白让战承勋帮忙，事成后，他给了战承勋一个他想要的东西。
准确说也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座山。
一座有很多硝石的山。
但这事儿目前不是重点。
战承勋要说的是，舒太尉在皇帝生辰宴上为战家求情被皇帝以同党处置流放边疆。
且他们去的地方不是西北，而是东北。
另外，还有战君耀家，皇帝也有了想动战君耀家的心思，只是现在还有所顾忌。
还有他查到真正在害战家的是七皇子。
至于为什么？
战承勋尚未查到，但有一点，闻风斗场真正的东家是七皇子，而正在操控闻风斗场的应该是七皇子的贴身侍卫韩忠。
从先前战家在流放路上遇到韩忠，韩忠就从未回去过京都，他一直跟着战家，甚至最近也一直在西北。
并且，韩忠还一直与裴振远有联系。
而裴振远培养出来的傀儡人其中一部分给了战幽兰，另外一部分给了七皇子。
他也不是免费给七皇子。
是与七皇子达成了协议，他用傀儡人帮助七皇子做事，待七皇子大功告成助他坐上含俞皇帝的位置。
所以，初步可以断定傀儡人的出处在裴振远身上，想要彻底解决傀儡人的事，必须先解决裴振远…
再者是七皇子意图谋反。
六皇子已在策划七皇子谋反时将其反杀。
战承赫和战君耀都听懂了。
两人没立即回应，而是思索片刻后，战君耀最先道，“我去含俞国追查裴振远。”
“大哥，你追查韩忠。”
战承赫本来想去含俞国，却若他去含俞国，那这边的韩忠就会发现，届时恐怕难找到裴振远。
他应下了。
战承勋开采硝石，制作炸弹，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这么一来，战承赫的事儿需要对战家暂时保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