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只要你在咱们大院里一天，咱们就拥护你一天！”
大家伙兴冲冲地看着何婉宁，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崇拜与期待。
“你这话说的，哪天林团长要是升迁了，不在咱们这小地方了，你还要忘了婉宁？”
“我的话主要是感谢，你别乱冤枉。婉宁是咱们的大恩人，这哪能忘？”
何婉宁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开玩笑，心里觉得暖暖的。
军属们都是懂得感恩的人，她虽然从未求回报，但是看到大家如此感恩的样子，心里哪能不欢喜？
以后如果姐妹们都有自己能赚钱的能力，大院内的氛围一定越来越好，她也算是为大院做了一些贡献，不辜负大家对自己的照顾。
“好啦，咱们不说这些了，”何婉宁被夸得不好意思，忙招呼着大家拿板凳坐下，“咱们多一分钟时间赚钱，就早一分钟能实现经济独立，姐姐们，你们还要再等吗？”
“不等了！”
“绝对不能再等！我们现在就要学！”
姐姐们的情绪已经完全被调动起来，大家答应着，纷纷回自己家里拿板凳。
江月萍和曲小凤考虑周到，她们不仅多拿来两把椅子，还搬来了江月萍家里的饭桌，用来给何婉宁做讲台。
何婉宁看着这简陋的讲台，哭笑不得。
不过，姐姐们的心意她当然不能辜负，很快，她就从自己家里拿出小花布铺了上去，并且在上面摆放了自己制作的教材、准备好讲尺、以及可以让所有人都听清楚简易喇叭。
大家伙看到何婉宁用食堂进货剩下的纸壳所卷起来的喇叭，全都被她逗笑了，“何老师，你该去政委那里申请办学经费，到时候换一个漂亮的彩色喇叭！”
“而且咱们缺一个黑板，大家伙，咱们凑钱给何老师买吧？”
何婉宁哪里能要军属们的钱？她忙解释，“大家放心，这些事情我都能搞定，你们只要安心在这里上课，做好我给大家留的作业，我就心满意足了！”
“何老师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学，全都听你的！”
大院内热闹极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午后的阳光洒落在每一个人的面容上，在这贫瘠的军区大院里，绽放着希望的光。
东南角的两间大瓦房内，李清悦看着这一幕，白皙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都嵌进掌心的肉里。
她从没有被人如此众星捧月过，从小到大，由出身高贵的原因，所有人都对她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虽然她也曾想过要融入大家，可是每每看到这些农村人愚蠢的模样、脏兮兮都嘴脸，她又觉得自己实在吃不了这种苦。
“这个何婉宁，做事毫无底线。”李清悦暗自想着。
她在心中已经认定了，何婉宁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拴住林牧时。
不然她一个乡下女人，拿什么笼络人心？拿什么让大家伙为她说话好？
只是她以为，让大院里的军属们拥护她就行了吗？
林牧时不爱她，别人再怎么劝说也是无功。
“何婉宁，你总有一天会被林团长甩掉，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她暗暗发誓，自己的到来，一定会给这座大院带来前所未有的改变。她的知识和她的优雅教养，才是真正能帮助大院的东西。
何婉宁的这些，没用。
“婉宁，可是咱们织完毛衣，真的能卖出去吗？我们倒是没事儿，你给我们提供毛线，让我们免费学习，怎样我们都是赚的啊。就是怕你白忙活，万一赔本儿……”
大家伙认真地在日头底下学了两个小时，趁着休息的时候，不由又担心起和何婉宁来。
“放心，我有路子，”何婉宁笑道，“小岛上的姐妹们都很爱打扮，到时候我把你们的作品给她们拿去，准保被抢疯！”
“更何况现在镇子上、县里，哪儿不是机会啊？就凭我这经商头脑，还能让咱们的毛衣滞销？”
何婉宁做罐头厂的事情，大家伙都知道，所以对于何婉宁的商业头脑，她们是一点儿不怀疑的。
只要何婉宁别忙活，他们也就放心了。
“这事儿说得好听……”
忽然，一旁传来一道清冷理智的声音。
李清悦穿着一条蓝底碎花的布拉吉，搭配了同样蓝色的鞋子，一头浓密的长发又黑又亮，编成小孩手腕粗的油光水滑的大鞭子，步履优雅地走了过来。
“可是嫂子们，你们想一想，自己辛苦织出来的东西，却要分一半的钱让别人赚，这不亏吗？”
大家伙不解，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李清悦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仔细地给大家解释。
“很简单，我只问你，何婉宁把你们的毛衣在外面卖多少钱，你们能知道吗？”
何婉宁看出了她要找事儿，但是这层窗户纸，就算没有李清悦，也早晚要挑破，索性由她说去。
对于那些不相信自己的人，让她们早点离开，也是好事。
江月萍听出了她的意思，冷笑着说道：“顾夫人，你倒是不用这么说。”
“大家都不是傻子，更不是那种死占便宜的人。婉宁又是教我们织花样、又是免费给我们毛线、还要帮我们拿出去售卖，难道我们就能忍心看着她白忙活一场吗？”
“就是，”曲小凤也说道，“你倒是想赚我们的钱，但是你有这本事吗？”
“你是能织花样，还是能把毛衣卖出去？”
李清悦被她们问住了。
织毛衣那可都是没有追求没有文化的售货员干的事儿，像自己这种饱读诗书又留国学的栋梁，怎么可能和她们一样无聊？
“真是愚昧，”她对这些叫不醒的农村女人感到厌烦。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才使得人民的生活水平一直无法提升。
毕竟有文化的人太少了，经济就没办法发展起来。
“你们的男人抛头颅洒热血地保家为国，才为你们换来如今这样站起来做人的机会，可是你们，却又要把自己扔到奴隶堆里面去。”
李清悦的演讲能力的确很强，她很快就戳中了要点恐吓起来，“地主都被打倒了，你们却紧赶着给别人做包身工。”
“父老乡亲们若是知道你们在大院里过的是这样的生活，他们该有多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