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版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傲慢法则 > 099 真有意思,净说没意思的话
    楼上传来开门声。

    不一会,两三个人照直走下台阶,余欢喜别过头,手背蹭掉眼角泪痕。

    掩饰好情绪,她回到工位。

    一直到六点下班。

    余欢喜脚蹬椅子腿,后仰伸个懒腰,起身四下一看,周围所有人仍旧各忙各的。

    没人收拾桌面。

    键盘声此起彼伏,整个一派忙碌,活像暴雨来临前,抓紧收割庄稼。

    余欢喜忽然想起早上徐荣的话。

    新老板来了。

    果然。

    职场嗅觉敏锐如猎狗,一叶知秋。

    余欢喜去洗手间。

    迎面遇到从茶水间出来的陈光美,捏着杯子,跟她打招呼,“还不下班?”

    “就走。”余欢喜敷衍寒暄。

    只要没有利益冲突,顺着别人话头聊天更省劲。

    自从知道陈光美是陈权闺女,一想到替她吊孝出殡,总会感慨世界真小。

    两人擦肩而过。

    “余欢喜,”陈光美转身叫她,倒走两步,咬唇像是下定决心,“谢谢你啊。”

    她谢的有点古怪。

    余欢喜一怔,“啊?”

    陈光美脸上伤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是她一贯的娇俏,尾音微扬,“没事。”

    “……”

    余欢喜扭头瞄着她背影。

    脑海中,李音不甘的眼神悄悄浮现。

    —

    同一时刻,新图大厦36层。

    蔡青时视线从电脑显示屏挪开,望着茶几上的一盆小巧的卷叶榕,盯了几秒。

    然后双眼微眯,抬手揉捏眉心。

    几分钟后。

    翻页时钟屏保弹出,深灰色反光,映出背后倒影,办公区人来人往。

    连续加班超过半个月。

    水杯空了。

    蔡青时拿着杯子去茶水间。

    熟练摁下解锁键,煮咖啡程序响应,她抱臂垂头,略躬身紧倚台面。

    一路过来,只有吕宫办公室黑灯锁门。

    能在这层站住脚的,都不是头一天混职场,内部邮件各个已读,大家心照不宣。

    没有优中选优提拔,反而直接空降,蔡青时并不十分意外。

    世情如此。

    公司关键岗位,如果都是内部超拔,大概率会永远任人唯亲。

    北京宁可牺牲效率,也要防止垄断。

    只是。

    庄继昌任总经理,她始料未及。

    对总部和凤城分公司来说,他像一把双刃剑,利弊兼备。

    带来大厂的优良做派,同时,大概率会带动一系列伤筋动骨的负面东西。

    他一个人来,还是会带团队。

    单打独斗尚好对付。

    如果庄继昌自带队伍,那么现有架构人员有限,势必要进行优化裁员,动摇基本。

    蔡青时深深吁出一口气。

    —

    “嗳呦,Ching姐有什么烦心事儿,跟男朋友吵架啦?”

    梁乃闻双手插兜,摇头晃脑溜达过来,一努嘴示意,“咖啡好了。”

    “……”蔡青时斜眼瞥他,没搭理。

    每每他做派吊儿郎当必是要嘚瑟。

    中二又幼稚。

    梁乃闻长手一伸,露出七位数的劳力士,远远瞄时间,“都不走?”

    “啧啧,还是我师兄松弛,不服不行,人家永远准时下班。”

    “你不也绝不加班嘛!”

    蔡青时白他一眼,懒得听他东拉西扯,扭身端起杯子,“让让。”

    梁乃闻斜跨半步拦住她。

    “空降新人,咱俩挣了个寂寞……”他眼底划过一丝狠厉,顷刻被傲慢淹没。

    “一步之遥,”梁乃闻收紧笑容,“你甘心吗?”

    赤裸裸地挑拨离间。

    他有自知之明,行业资历有限,也不是一定要做总经理。

    看到蔡青时不舒服,他就非常舒服。

    蔡青时:“……”

    她慢条斯理品咖啡,手搭台面,“轮职级,我是业务总,顶多算原地踏步。”

    “你是部门经理。”

    蔡青时戏谑补刀,“到底谁不甘心?”

    “呵呵……”

    真你妈的精准扎心。

    陈权在位时,兼任新业务部的业务总,属于他的直属上级。

    人一死。

    未来豁然开朗。

    一直以来,他总试图证明,大部分富二代就是比你优秀比你精明还比你努力!

    于是。

    梁乃闻起了保二争一的心思。

    退一万步说,最不济他也能捞个业务总,眼下,倒是八成要鸡飞蛋打。

    梁乃闻舔唇讪笑,尴尬溢于言表。

    “所以,眼睛不要成天盯着别人,管好你的嘴,还有你的——”蔡青时顿了下,冷嗤,“你的东西。”

    她讳莫如深瞥他,快步离开茶水间。

    “……”

    都是成年人。

    秒懂。

    梁乃闻眼皮一跳,低头看皮鞋。

    —

    回到办公室。

    梁乃闻一屁股坐进真皮座椅,滑开手机语音,“曾爷,好了没,咱多会走?”

    他今天约了翁曾源喝茶。

    没下班是因为老狐狸正给部门开会。

    等了三十秒没人回。

    梁乃闻百无聊赖刷手机,聊天列表,一个名字吸引他注意。

    高敏。

    他不禁想起昨晚Enjoy酒吧的偶遇。

    ……

    星期日晚,南湖。

    梁乃闻和秦北望推杯问盏。

    “我逍哥人呢?”

    “Never你是弯的?一天光惦记那货!”

    梁乃闻大言不惭,“我得向钱看齐。”

    认识谢逍前,他习惯流连酒吧,南湖边这间Enjoy,他私人有20%股份。

    自从通过秦北望搭上裴家太子爷,仰望的A11圈子终于近在眼前,梁乃闻就把各种“局”全安排在谢逍的私人会所。

    “逍哥到底哪儿去了,好久没见,我高低得请个安去。”

    “人在美国呢。”

    “啊?不回来了?”

    “出差。”

    “我得多谢他上回给弄的老班章,明儿我就孝敬那老狐狸去。”

    “上个破班,搞这么多花活儿。”

    “滚滚滚滚滚……”

    两人在吧台掐架斗嘴。

    一个袅娜背影擦着身后路过。

    有点眼熟,梁乃闻眯眼细瞧,抬颔示意,“你看,像不像那谁……”

    秦北望心领神会,争分夺秒上去搭讪。

    一打照面。

    两人不约而同愣了一下。

    “小秦秦。”

    “高敏?”

    秦北望顺势在后头凳子坐下,大拇指随手一指旁边,“Never!”

    高敏侧头看,“呦,哼哈二将齐了。”

    “我去!”梁乃闻嘴里烈酒一噎。

    有日子没来酒吧嗨皮,还以为艳遇美女,结果居然是熟人局。

    “回来处理点私事。”高敏落座。

    秦北望:“你当年结婚连个喜酒都不摆,闹着玩儿呢?”

    梁乃闻附和。

    高敏:“好汉不提当年勇,我早离了。”

    “……”

    梁乃闻和秦北望对视。

    高敏原本也是凤城二代圈里的。

    大约三四年前,高家上演家产争夺战,闹得鸡飞狗跳,社会新闻到娱乐版见天报道,没过多久,高敏就搬去北京了。

    “往日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梁乃闻信手拈来。

    高敏飒爽笑,就着他酒杯抿了一口。

    秦北望:“听说你前夫北京人?还是医疗口?”

    他自诩人脉广,最擅长包打听。

    既然跟医疗沾边,自然联想到谢逍,万一相互有合作呢。

    “没有,他搞旅游的,倒是我那前公公,阜外心内科的。”

    “前公公……”梁乃闻乐不可支。

    倏地。

    他像触发关键词,“搞旅游的?”

    “Never也是,同行啊。”

    “哪个公司,说来听听,我们好避雷。”

    “佳途云策。”

    “……”

    两人同时掉下凳子。

    相煎何太急。

    秦北望笑得毫无顾忌,荡气回肠,梁乃闻悔恨得直打嘴。

    他简略吐槽了前因后果,主要落点在空降总经理,翁曾源跟他暗示过。

    “叫阿Chong。”梁乃闻道。

    “庄继昌,我前夫啊……”

    于是。

    高敏顺手给庄继昌拨了个电话,边收线,边确认,“没错,他是来了……”

    烈酒寡淡。

    梁乃闻一下没了心情。

    ……

    梁乃闻看了会手机,眼睛有点疼,他干脆闭目养神。

    庄继昌。

    本来他对这个外来货十分忌惮。

    但是,听高敏一讲,又觉得有利可图。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水土不服,内耗就高。

    一个花活儿也敢来分凤城旅游的蛋糕。

    真当他们是吃干饭的。

    输血血型匹配是大问题,不如造血融合度高,空降兵摩擦系数越大,就越危险。

    凤城水深。

    将来有庄继昌叫苦的时候。

    —

    私人会所包厢。

    梁乃闻拎着一个纸袋,轻轻搁在翁曾源手边,“老班章,特意孝敬您的。”

    “干嘛干嘛,想干嘛,Never!你少在爷爷跟前玩这套……”

    翁曾源把纸袋推远,抬屁股假装要走。

    梁乃闻偷瞄瞥嘴。

    心底哂笑,面上讨好地虚与委蛇,“曾爷,别的我不废话,您就跟我交个底。”

    他拽着翁曾源不撒手。

    “您既然肯来,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

    翁曾源佯作无奈重新坐定。

    双手交叠平放桌面,看一眼纸袋,又偏头看着梁乃闻。

    但笑不语。

    “十年兢兢业业,您为佳途云策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们心里明镜儿一样。”

    “老话儿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不可抗力因素,我们也都清楚。”

    “我今天先把话撂这儿,不管总部不管别人怎样,我梁乃闻,就表个态!”

    “往后!在佳途云策,我只认您!”

    说着。

    梁乃闻把装着茶饼的纸袋又推到跟前。

    “你小子真有意思,净说没意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