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簌簌一手扶着板车,一手拉着绳子,深吸一口气,开始朝着小镇中心走去。

    板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江清月躺在板车上,看着江簌簌纤细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

    她轻轻地拍了拍江簌簌:“簌簌,辛苦你了。”

    “二嫂,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

    江簌簌头也不回地应道,语气轻松,却让江清月更加感动。

    沈祁羽坐在板车上,心中五味杂陈。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江簌簌,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的侧脸线条分明,眼神坚定,充满了力量。

    这一刻,沈祁羽的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既陌生又悸动。

    ……

    流放队伍蜿蜒如长蛇,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缓慢爬行。

    大多数流放犯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唯独沈家一行人,精神饱满,面色红润,甚至连新生的婴儿都白白胖胖,格外引人注目。

    “娘,你看沈家那群人,怎么越走越精神了?咱们家的粮食都快吃完了,他们哪来的好东西?”

    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指着沈家一行人,语气酸溜溜地问他身旁的老妇。

    老妇眯起浑浊的眼睛,盯着沈家人看了半晌,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几下:“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藏了什么宝贝。”语气里充满了嫉妒。

    类似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像毒蛇吐出的信子,阴冷地缠绕在沈家人周围。

    江簌簌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些异样的目光,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簌簌,别紧张,他们不敢做什么的。”

    沈祁羽走到江簌簌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

    自从江清月生产后,沈祁羽对江簌簌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不再像从前那般冷淡。

    江簌簌转头看了沈祁羽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却暗自提高了警惕。

    这些流放犯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一旦被他们发现沈家的秘密,后果不堪设想。

    “簌簌,这果子真甜,哪来的?”

    柳金环吃着鲜红的苹果,一脸惊讶地问道。

    “嘘,小声点,这是我路上捡的。”

    江簌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秘兮兮地说道。

    沈家人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他们早已习惯了江簌簌时不时地变出一些好吃的,只当她是运气好。

    余潇潇注意到沈家的板车,心生不满,便指着江簌簌脚下的板车,阴阳怪气地说道:”他们一家子娇生惯养的,还要坐板车!我们这些人都累死累活地走路,凭什么他们就能享受特殊待遇?“

    张家人也跟着起哄:“就是,把板车撤了!我们都是走路的”

    “就是就是!凭什么他们就能坐板车?把板车撤了!我们大家都是走路的,凭什么他们特殊?”

    一个獐头鼠目的张家男人叫嚣道。

    “对啊,凭什么啊?我们老的老小的小,走得脚都磨破了,他们倒好,还有闲情逸致坐车!”

    另一个张家妇人尖着嗓子附和,唾沫星子乱飞。

    一时间,人群中议论纷纷,不少人看向沈家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不善。

    毕竟在流放的队伍里,资源匮乏,每个人都过得苦不堪言,沈家如此“特殊”,自然容易招人眼红。

    江簌簌冷冷地扫了余潇潇和张家人一眼,这些人,她早就看透了他们的嘴脸。

    她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手里的绳子,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沈祁羽走到江簌簌身边,压低声音说道:“簌簌,别理会他们,这些人就是嫉妒咱们。”

    沈祁羽的腿已将好的差不多了,他的心情也越来越好。

    江簌簌微微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光。

    她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这些人要是真敢上来抢板车,她不介意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娘,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江清月有些担忧地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群。

    柳金环抱着孩子,也有些害怕,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别怕,我们都在呢!”

    李春见担忧地望向老夫人,老夫人也正好看向她,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彼此眼中都流露出同样的忧虑。

    江簌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转头看向余潇潇,眼神锐利如刀:“余小姐,这板车是我花钱买的,凭什么给你们?你们要是眼红,自己也去买一辆啊!”

    “买?你哪来的钱买板车?我看你分明是偷的!”余潇潇尖声叫道。

    张玉柔藏在人群中,阴鸷的目光死死地锁在江簌簌身上。

    她紧紧攥着衣角,指尖泛白,心中翻涌着不甘。

    要不是江簌簌抢走了她的银两,她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这一路风餐露宿,连口饱饭都吃不上,更别提偶尔买些零嘴解解馋了。

    “偷的?证据呢?”江簌簌反问道,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余潇潇被江簌簌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语塞。

    她当然没有证据,只是想借机生事,抢夺沈家的板车。

    “哼,就算不是偷的,凭什么你们能坐板车,我们就要走路?这板车应该充公,大家一起用!”

    张家那个獐头鼠目的男人又跳了出来。

    江簌簌冷笑一声:“充公?你算老几?你有什么资格说充公?”

    “我……”那男人被江簌簌怼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地指着江簌簌骂道,“你这个贱人,你……”

    那男人污言秽语尚未出口,沈祁羽便眼神一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窜出。

    他右腿抬起,迅猛如雷,裹挟着劲风,直击那男人腹部。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男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口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他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冷汗涔涔,半天都爬不起来。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沈祁羽竟然会突然出手,而且身手矫健,下手会如此狠辣。

    江簌簌也愣住了,目光紧紧地锁在沈祁羽身上。她从未见过沈祁羽出手,此刻的他,眼神凌厉,气势逼人,与之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