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痴心妄想
老夫人低着头颅，觉着有些为难。
她是小门小户出身，不晓得怎么就得了辛家的青眼，嫁给了如今辛府的当家老太爷。
这一生也着实是顺风顺水，便是从少夫人到夫人再到老夫人，也从没遇到说在自家府上，自家姑娘却被人给轻薄了的事。
李嬷嬷扶着老夫人坐到了上首。
辛绥芳看出了老夫人的为难，就上前说：“依着如今之计，分明是那栗公子的错，只这其间还需弄清楚，究竟是六妹妹的意思，于是将栗华清给引了进来，两人情不自禁，亦或是那栗华清胆大包天……”
“自然是他胆大包天，论到根本，我如何能看得上他。”辛采菲立即说道，眼神又扫过辛绥芳同辛九娘，“怕就怕大姐姐是明知故问。”
只眼下辛绥芳并不将辛采菲的话放在眼底，她只对着老夫人说：“若是六妹妹也有此意，倒不妨祖母成全这一桩好事，便挑个时间将六妹妹给嫁过去，若不是……”
“他如此胆大包天，可是将我辛府当成了什么”既说到了这厢，辛绥芳就有些冷笑，“若是这样，怕这事就该禀告给祖父以及父亲同母亲，让他们一起商量出个章程来。”
老夫人听着也觉得这法子极好，于是就将润水给唤了过来。
润水不待老夫人发问，就忙说：“老夫人，您可得给六姑娘做主，想着六姑娘可是自幼由您教导，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不堪的事情，就是昨儿夜里栗公子突然闯了进来，也未曾说什么话，便将奴婢一把给拎了出去，奴婢也觉得心慌，于是就一直拍打着门，直到……”“里边有了动静，奴婢听着六姑娘大哭大叫的声音，声声求着栗公子放过了他，可偏偏栗公子不听，就那般要了六姑娘。”
润水说着就哭泣了起来，辛采菲冷眼看着她，却未曾反驳，同老夫人说：“事情的经过就如她说的那般，还请祖母定夺。”
辛采菲是不甘于就这般被迫的嫁给了栗华清，就想着说顺着润水的说下去，她到底是被迫的，到时候大老爷晓得了，说不成这事还有转圜。
譬如辛家的长辈们都是爱面子的人，如何肯被一介书生这般打了脸？
至于清白，是不在辛采菲的考虑之内的。
“六姐姐着实是受了太多委屈。”许久未说话的辛九娘这时才开口道，“若让六姐姐就这般嫁了栗公子，六姐姐的面子上过去，我们家也是一样的，依着我之见，不妨就将这事同诸位长辈们一一商量了？”辛绥芳也是这么个意思，都同老夫人说了，到最后老夫人也觉得这事她一个人做不了主。
辛采菲还纳闷说辛九娘她们难道不就是想看着她下嫁给栗华清，婚后过着不如她们的生活？眼下却为何替她说起了话。
就见着辛九娘唇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来。
辛采菲觉得奇怪，却百思不得其解。
老夫人让李嬷嬷着人将栗华清给绑了上来，一瞧着栗华清人模人样的就气不打一处来，说：“你这后生……”
“老夫人，我……也是面对着六姑娘，一时情不能自抑，又想着六姑娘深夜叫我前来，本意说不成就是这般，于是这才孟浪了，晚生错了，只望老夫人能成全晚生同六姑娘。”栗华清一进来便忙到了老夫人跟前诉说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话来。
辛采菲却指着她破口大骂说：“谁深夜叫你前来了，就你这么个身份低微的人，我会叫你来我的闺房？”
栗华清是最最卑微敏感之人，当日在辛府做时，辛九娘这般说他时，他恨不得将辛九娘给杀了，只碍于他受制于人。
眼下辛采菲已是这般落魄，却还这般指责于她，栗华清便忍不住反唇相讥说：“那你有本事以后别嫁我。”
“你放肆！”辛九娘赶到前头说，“祖母，这人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情，却还敢这般对我六姐姐，当真是无法无天，倒不妨让他先吃吃苦头，便让人将他捆到柴房里去，让些人教训教训他，想他一介书生，也不曾吃过什么苦头吧。”
栗华清这时却是诧异至不能说话的境地，他以为辛九娘是会向着他的。
他以为刚刚辛绥芳和辛九娘在屋里定然是说服辛采菲，他并非深夜前来，而是同辛采菲私会。可显然如今并不是这样的情形。
就见着辛九娘朝着他眨了眨眼睛，一晃神想着她不可能会不向着他，毕竟辛九娘也该怕将他逼到了极点将是她引他进辛府门的事情给揭发出来。
当日栗华清是坐着辛九娘的马车进了辛府，直至夜幕时分才潜伏到了辛采菲这儿。
栗华清想着再等一等，就被老夫人叫人给拖了下来。
老夫人让人去叫了老太爷、大老爷以及大夫人辛魏氏皆到了平时议事的大堂中，只瞧着辛采菲这副样子，就说：“你还是在你屋里好生待着，一会儿若有了结果，我再派人过来同你说。”
“祖母，孙女心中担忧。”辛采菲如何能肯。
辛绥芳却从中拦截了她的话头，就说：“想着六妹妹既经历了这事，此时还有些惧怕，便不妨让我留在这儿陪着她。”
“你素来懂事，眼下也只能好好开解开解她。”
辛采菲被留在了房里，辛绥芳在旁陪着她，初始辛采菲还同辛绥芳说些冷言冷语，只辛绥芳压根不将她的话放在眼中，更甚至一派好意的安慰她。
可在辛采菲眼中看来，这分明是对她赤裸裸的嘲讽。
辛采菲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辛绥芳在旁看着，只觉得她活该。
这厢老夫人到了外边，将近快到大堂中时，辛九娘就突然揽住老夫人道：“祖母，你私心里觉着该如何处置这事。”
“能如何处置，那姓栗的小子我本来就是不喜的，也就是嘴皮子好些，将你祖父给哄的团团转，甚至起了要同他结亲的心思，却不想想即便是他祖父救了你祖父，便给些银钱就好了。”
以栗华清的家世，老夫人便不可能待见他。
或许老夫人还想着让辛采菲能够高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