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真相
元太妃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孙女竟是如此的沉不住气，生怕嫁不了辛家小子。
怎么会是辛家呢？
元太妃觉得有些迷乱。
“罢了，罢了，就遂了你的愿，要不然某个小丫头心里不知晓要怎么骂我呢，我这个老婆子不做那个坏人。”元太妃到底服了软，竟是松了口。
辛绥宁本以为还要费些功夫，眼下听着这话竟是忍不住傻了眼。
温怀瑜是个情绪外露的，当即就央着辛绥宁的胳膊说：“绥宁哥哥，你听到了没，祖母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辛绥宁就点了点头，同太妃郑重其事道：“太妃放心，我今后一定会对怀瑜好的。”
“你敢不好。”元太妃瞪起眼睛来，“我们端王府不会放过你的。”
温怀瑜有些不忿太妃吓唬辛绥宁，就央道：“祖母，哪里有那些事，绥宁哥哥会对我很好很好的。”
“还有……绥宁哥哥就喜欢教书，我们不要让他做旁的好不好？”娇嗔的少女半带央求的看着元太妃，任是铁汉也化成了柔情。
“你个小没良心的，将你抚养长大的是老身我，你这还没出嫁的，竟是胳膊肘往外拐。”元阿踢飞很不满，又同辛绥宁道：“不过话说回来，难为你这孩子没那些弯弯肠子，是少有的至纯至善之人，老身这一生见了那么多人，你是最独特的那一个，仔细想想就怀瑜这么个心性，也许你才是最适合他的。”“罢了，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没必要为着别人的看法去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免得你们小夫妻都生了厌，再者，便是你们什么都不做，辛府和端王府也能给你们体面。”
辛绥宁闻之大喜，同温怀瑜一道同太妃道谢。
这事也算是定了。
了却一桩心事，辛魏氏难得的疏开了眉目，精神好上了许多，同元太妃商量了许多事情，天色将暗的时候，这才出来。
辛九娘许久不见母亲，就将辛魏氏给拉到房里，好生说了会话，说起来辛九娘对刚刚元太妃提起祖父来很是有些不解，便径直问辛魏氏说：“以前只听闻祖父和元太妃年幼时相识，旁的倒是没有了，可今日看着太妃提起祖父时的神情，却是很有些不同。”
“咱们家后花园里种的那许多梅花树，你当是什么，不曾听闻过太妃也是最喜梅的？”辛魏氏这才同女儿说起过往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事我也是听旁人说的，做不得数的，姑且算是我们母女的戏言，不可当真，就当年辛家还没这么大的势力，同元家相差不大，你祖父和太妃青梅竹马，总生了些情愫，老太爷便去元家求亲，可元家一门心思想让如今的太妃，当年的元姑娘攀高门，看不大上你祖父，便婉拒了这门亲事。”
“怪你祖父当年不坚持，总想着说要做出一番事业来，便远离家门，去到外头，也不过三五年的功夫，宫里选绣娘，元家将太妃给送了进去，等你祖父回来的时候，早就见不到太妃了，自此心灰意冷，就听着家里人的话娶了你祖母，都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着了，不成想经年以后，元家的姑娘被先帝看中，封了妃，再然后生了儿子，成了太妃，越发的尊贵，刚刚好先帝为端王划分的封地就是鄞都，太妃跟着端王过来，曾经的青梅竹马却成了冤家。”
辛九娘不知道这其间竟还有这一层关系，怪道太妃后来的神情有些不对。也只能说一声“造化弄人”了。
辛魏氏有些感慨说：“也幸亏有着你祖父和太妃的这些陈年往事，太妃估计也是想起了这些，才同意了绥宁和郡主的婚事。”
辛魏氏最看不得子女的心愿落了空。
“那小姑……”辛九娘有些诡异的神情看向辛魏氏，“若按着时间来算，小姑正好是在太妃来到鄞都之后不久出生的，祖母不喜欢小姑，偏太妃极喜欢小姑，不会……”
“哪里有的事。”辛魏氏对辛九娘的异想天开有些无奈，“再怎么于子嗣上也做不得假的，你当你祖母是个安分的，真要小姑不是她亲生的，那不得闹的人仰马翻的，不会的。”
辛九娘也就是临头想起一出，却并没当成一回事，就此掠过，又说起了旁的。
辛侧妃下葬的那一日里事情繁多，辛魏氏都没寻到空隙来同辛九娘说话，心中也实是存了好多的疑问，如今既有了空自然得一一的问清楚。
“都说你姑母先前的身子分明好好的，又不是没生过孩子，按理不该有问题，怎么突然就早产血崩了，你祖母听着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要不行了，我又何尝不是，当年你姑母到底帮了我不少，也帮了你不少，这人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就没了吧。”
辛九娘道：“母亲当是什么，就我们辛府中这样的事情也见怪不怪了，更不要说王府，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了，人总归不是凭空就没了的，能怎么办呢？那可是王妃。”
辛魏氏听着心中一紧，“那怎么办，就这么让你姑母白白死了不成？芸汐和芸英两个孩子该多可怜，再者她今日能对你姑母下手，明日说不成就对你下手了。”
“母亲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王妃自前两年开始，在王府里就已经不大管事了，至于姑母，那倒真是被她给钻了个空子，竟是利用起了许久没出头的蒋姬，不过那事后，蒋姬又当着端王的面指控了她，端王到底还是信了，就又将王妃给软禁了起来，她如今还能活着得多谢她那个姐姐，可若是陈贵妃都不行了，她也没必要留了，杀她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这些话还是后来太妃同我说的。”
辛魏氏听着这些才放心了些。
辛九娘送母亲离去的时候，天色已大黑了，辛九娘给送到了大门口，正要回去的时候，迎面却撞见了傅远成——就是那个在陈水月和离后娶了陈水月的傅远成。
辛九娘见着就上前同傅远成打了声招呼说：“这就是陈家的二姑爷吧，以往也没大得空见过。”
那傅远成却是跳起了脚，似是被吓了一大跳。
回过神来才说：“这深更半夜的，世子妃莫不是要将我给吓死。”说着就擦起了额头上的汗滴。
辛九娘笑说：“你也知道深更半夜的，这是从哪里出来的。”
当初正是辛九娘给了傅远成一袋银裸子，让他去找的陈水月，辛九娘还当是他因为这些过往的事情而心虚害怕，也没放在心上。
傅远成道：“王妃早前说身子有些难受，正巧我学过些医术，就来给王妃看一看。”
辛九娘一听，也没放在心上，就说：“倒是难为你了，王府里也不是没有大夫，不过你既是要回去，不妨替我给陈家的大姑娘问个好，说是许久都不大见过她了。”
以往王妃还有几分威风的时候，这陈秋水倒是时不时的往王府里跑，大家看王妃的面子，对这陈秋水也是极好，如今王妃失了势，倒是来的少了。
傅远成应下，就离开了。等到辛九娘回去的时候，温怀瑾却告诉了她一件仿若晴天霹雳的大事。
温怀瑾将辛九娘给唤到了书房里，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信封，递给辛九娘，这才说：“知晓你一直关心裴金玉被伤的真相，这几年我一直都派人查，这才查出了些许眉目。”
“就如你看到的那样，栗华清的父亲是个体弱的，栗华清也随了其父，不过他有三个叔父，各个身强体壮的，当年——”温怀瑾看了辛九娘一眼。
“你祖父被人抓住，就是这三个人，后来栗华清的祖父出来救了你祖父，随后殒命，却实际上不过是做戏罢了，那些栗家人就是一丘之貉，为的就是让你祖父欠栗家一条人命，将女儿下嫁给栗华清，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你，只是不巧，最终嫁给栗华清的是你的六姐姐。”
再度听到这些，辛九娘心中毫无波澜，因为这些可能性，辛九娘早就想过，只是没成想会被证实。
“而这些消息，早被裴金玉给查到了，就在参加春闱的前一天里，后来去质问栗华清，当时是他的三叔父陪着他一块儿到的邵都，情急之下，栗华清准备让他的三叔父杀了裴金玉，只是不巧没能成功，只是伤了裴金玉的一条腿而已。”
“那时栗华清已经娶了你的六姐姐，他同你之间不会再有关联，裴金玉并没想过告诉你和辛祖父这些，只是他气不过，这才去质问了裴金玉，才有了后来的这些祸事。”
说起来不免也让人唏嘘感叹良多。
辛九娘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心境了。
竟然又是栗华清？！
她费尽心思摆脱他，让他去了另一条更难的路，看着他愈发的平庸，于是她对自己说：“就这样算了吧。”
可没想到，他竟还做了这些恶。而这一切的起源，是她辛九娘。
辛九娘在心中做了很多的假设，譬如上一世的时候，她在婚后少有见过裴金玉，更不曾怎么有过交集，只是偶尔听人说一嘴“新晋的大学士身子好像不大好”，辛九娘当时不放在心上，如今仔细想想，他的身子从来都是极康健的，若非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怎么会不好呢？
这变故是什么？是为何？
很可能栗华清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她对栗华清的那种厌恶又一次上涌了起来，这一次，她希望他死。
于是辛九娘就抬头，同温怀瑾若无其事的说起了旁的，道：“先前我同你一直都在给维桢挑选夫子，听闻六姐夫这几年里一直便靠着替人教书为生，不妨请他过来，毕竟也是亲戚。”
温怀瑾能看清楚她平静的眼底按涛汹涌，当即就明白她是要做些什么，便道：“好，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