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提亲
“让哀家想一想。”李太后道，“哀家不过是见不得世子妃一个妇人罢了，值当绕这么大的圈子。”
陈秋水道：“太后仁慈，只这也是为了抑制世子妃做大，臣女当然还是会在后头动手，让世子妃逐渐失去世子的心。”
太后好奇问说：“你打算怎么做。”
“这……”陈秋水道，“臣女自有谋算，太后只看着便是。”
“那哀家便等着你的好消息，不过至于你刚才说的事，哀家得好好儿的想一想，你别插手就是。”太后沉思后道。
陈秋水从宫中回来，辛九娘见着问说：“方才你去了哪里？”
陈秋水回道：“窈窈自小被娇惯，未曾经历过大风大浪，如今碰到些磕磕绊绊的，就觉得受不了，我便多劝了她几句，这才耽搁了些时候。”
“我先前的时候还让人去公主府上寻你呢，却说你不在公主府上。”辛九娘有些疑惑道，又见着陈秋水也愣住了，解释说，“因着该到了用膳的时候，这才叫人去唤你。”
“嫂嫂真是气，竟是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让我都有些惭愧。”陈秋水愣了一下方道。
“许是嫂嫂的人去的不是时候，正好错过去了。”
辛九娘道：“我想也是这样的，不过你何必惭愧，太后让你做我们的妹妹，我们也是真心拿你当妹妹的，只是如今你身边伺候的，也不过就是个莲心罢了，多少有些不合郡主的规制，让太后晓得了难免怪罪我们，就等明儿我送几个丫头过来，好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陈秋水心中一滞，这等会儿送过来的丫鬟自然都是端王府上的人，用意何在自不必多说，不过她心中也有数，觉着自己行事向来隐秘，不过是身边多几个伺候的人罢了，就也痛痛快快的应了下来。
等辛九娘回去后，便安排春红精心挑选了几个机灵的丫头，又调教了一番，方才去给陈秋水送过去。
倒是温芸汐很是不满说：“她用心不良，不过因着是太后赐下来的不好推拒罢了，平日里也就敷衍着便是了，你倒好，待她比对我和芸英这两个亲妹子还要好。”
“你竟是吃味了不成？”辛九娘莫可奈何的笑道，“对她，我也不过是面上做的周到罢了，归根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这我是晓得的。”
“那你还对她那般好。”温芸汐略有不满说。辛九娘道：“你可不要小瞧了我们这位陈姑娘，虽说如今贵妃没了，可有太后给她撑腰，往日里那些交际也并非不是没用的，就说五表嫂乔氏和那韩姑娘明显便和她私交甚好，唆使的乔氏因为韩姑娘，对我们都甚是态度不好的样子，真真是怄死人了。”
温芸汐又想着先前的时候，那韩姑娘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对李自清刻意亲近笼络，真真是呕死人了——对李五爷，温芸汐的感觉是复杂的，因屡次被他撞破不好的事情，心中略有畏惧，可他替她瞒着也是真的，后来李自媛来说李自清对她有意，温芸汐心底竟是不排斥的。
隐隐觉得嫁给他也是甚好的。
私心里更是觉得那就是她的人，因此见着韩姑娘那般行径，温芸汐心中竟很是生气。
“她来意不善，这是我们都知道的。”辛九娘缓缓说道，“太后看不得我这个世子妃好，于是派了个陈秋水在我身边，就是为了给我找不自在，可这不可怕，陈姑娘毕竟是明面上的敌人，我但凡将她看住了，便能知晓她要做什么，也好有个防范。”
“最怕的是什么，是暗处的鬼魅，在你不设防的时候，出来咬你一口。”
“表姐，你是知道我的，从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偏太后从我进京来就屡次看不惯我，为难我，让人与我作对。”
“到了如今，更是一门心思的就想要我被下堂，还给李家女腾位置，却当我是软柿子不成？”
“她既是不想让我好过，便是太后又有什么？我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罢了！”
温芸汐忙掩住辛九娘的嘴道：“这话传出去，真真罪过便大了。”
辛九娘浑不在意的笑道：“也就是在你跟前，我这才说说罢了，真要是对着外人，我定然是不透露一个字的。”
“你自小就胆大。”这会儿换成了温芸汐对辛九娘没了法子，“可那毕竟是太后，还不是普通的太后，背后有着靖国公和孙首辅呢！”
“又有何惧？不妨一个一个来？”辛九娘心中自是有了主意的。
又没过去多久，李自清带着丰厚的聘礼上门来提亲，温怀瑾和辛九娘一起接待了他，事情是之前便说好的，人也是温芸汐自个儿看中的，温怀瑾和辛九娘也就寻常嘱咐了李自清一番，又问了许多话，李自清一一答道。
撇去少年男子的青涩，李自清自是更见沉稳厚重，行事间也更是稳妥。
温怀瑾先前和李家五爷不是很熟悉，但也是很欣赏的，如今温芸汐能嫁给李五爷，温怀瑾也是很欣慰的。
彼此间便交换了庚帖，又看了好日。这其间外头就聚了许多人，陈秋水一听说了便唤了隔壁乔氏过来，韩思语又在乔氏跟前坐着，齐齐过来，不过俱都是在外头看着。
陈秋水很是艳羡道：“到底是正儿八经端王家的姑娘，这嫁的人不一般，出的聘礼也不一般，李五爷是多么个冷清的，这么多年也不曾见他对谁这样过，不过认识了芸汐姑娘才几日罢了，便抵过认识我们这许多日，瞧这送的这么多箱子，便也可见不同寻常，怕是当日里柏大人娶公主都不定有这么多呢。”
“也不过就是沾了端王府的光罢了，她温芸汐便当真有这么大能耐，让李哥哥对她这样？”先前在辛若媛的生辰上，倒是一脸温柔小意的模样，如今看到了这一幕，面上却尽是扭曲，尖酸刻薄到了极点。
乔氏和韩思语一起长大，眼下自是要为韩思语说话的，“便是出身端王府，她也不过是个庶女罢了，哪里逼得思语，到底也是清贵人家的嫡女。”
韩思语恨恨道：“当年若是我能违背我父亲的遗愿，就嫁给了李哥哥，又哪里会有如今她温芸汐的今日？”
可惜韩大人是见利忘义之辈，眼瞧着李五爷没了老国公的庇护，便要毁了这桩亲事。
韩思语也未必不存着这般想法。
陈秋水听着大为感动说：“之前便晓得韩姑娘和李五爷原是有婚约的，只是有缘无分，又眼见着韩姑娘为了李五爷不顾女子的矜持，不想竟是被温芸汐给钻了空子，我听着都替韩姑娘感到不甘心。”
韩思语道：“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终究不还是要替别人做嫁衣？”
“那可未必。”陈秋水面上现出一抹算计来，“终是大婚未定，韩姑娘便有机会，即便是今日他们大婚，韩姑娘未尝没有做平妻的机会，不尽然吧？”
乔氏隐约觉得陈秋水这想法有些大胆。
韩思语却是听在了心中，竟是有些蠢蠢欲动，于是握紧乔氏的手道：“你要帮我。”
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乔氏一听狠狠牙道：“虽说我如今这身份有些为难，不过若是跑跑腿，替你说说话这般的，还是可以的。”
大婚是定在两个月后，正逢初冬，还不是很冷。
将李自清给送走，辛九娘便和温芸汐一起准备大婚的东西，陈秋水看到了，也说来帮忙。
倒也是极好办的，需要什么东西就尽管吩咐下去让人采买进来，唯独请帖这一条，是辛九娘她们亲自写的，无论孙首辅还是叡王这一派，皆都是有的。
说到要人去送请帖，论到孙首辅府里的时候，陈秋水毛遂自荐说：“我跟孙家两个姑娘都熟，不妨我亲去送，顺便也和孙家两姑娘说说话。”
“你既这样说了，我若是不让你跑腿，反倒是显得我有些不近人情了。”辛九娘随之就应了下来，又嘱咐一声，“早些回来，好一起用晚膳。”
陈秋水道：“我记着嫂嫂的嘱咐。”
等着她到了孙府，将请帖交给了孙夫人柏氏，就到闺阁里来寻孙梦茹和孙梦萦，却因着两个孙姑娘和窈窈公主如今不对付，又知晓陈秋水和窈窈公主是一起长大的，就很是同陈秋水闹了一通。
先是说不见她，陈秋水倒也是不恼不怒的，就径直到了屋里。
孙梦茹自觉地有些惭愧，她毕竟是说了谎话，也知晓陈秋水在太后跟前是有些面子的，一时倒也不敢将话说的太过了，就道：“究竟是哪处的风将你给吹来了。”陈秋水道：“你这便见外了，就说以着我们往日的情分，难道没什么事，我便不能来看看你吗？”
又见孙梦茹还是不为所动，一时也佯装生气说：“便就是你和窈窈之间有矛盾，竟是齐齐将我给恨上了，我又做错了什么，竟是里外不是人了？”
“也罢也罢，原还想着同你说说心里话的，倒是我热脸贴着冷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