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院,一家人都在做活,陆有为和徐成才正在做家具,乔玉在晒包谷,徐安在劈柴。
镇上的柴火靠买,为了节约钱,徐安会一早回村里去捡些柴拉过来,都是一些粗壮的木头桩子。
徐安一斧子下去,立在地上的木桩应声裂成两半,他微微扬起的手臂因为用力,能看到衣衫下勃发的肌肉,坚硬的下颌有顺着的滴落的汗粒。
他俊逸的脸上原本面无表情,直到听到声响转头看到自己妻子那一刻,眸中像是万花瞬开,顿时染上了春意:“回来了?”
陆甜几步过去,把自己揣的手绢拿出来给他擦汗:“歇歇?”
“好。”徐安扔了斧头,没用她那布料极软的手绢,抬手用自己的衣袖随意把脸上的汗擦了个干净。
陆甜无奈的笑了下,把手绢收了起来,她知道徐安不想用坏了她的手绢,这上面有她绣的一个安字。
那日绣这条手绢的时候,陆甜想了会儿,取了徐安名字里的‘安’字。
既是徐安的‘安’,也是平安,心安的‘安’。
那日绣好后,陆甜献宝似的给徐安看,得知这是她自己准备随身带着时,男人脸上难得有几分动容之色,他摩挲了会那个字,毫不吝啬的夸赞她:“绣的很好。”
陆甜当时只觉得满心甜蜜,仿佛吃了蜜饯一般,傲娇地微微翘了翘嘴角,那模样娇俏又可爱。
乔玉抬头看着两兄妹,问道:“巧儿呢?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
闻言,陆甜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眼神朝着门廊外示意了一下,陆巧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那里“喏,回来了。”说话间,眼睛还俏皮的朝陆巧眨了眨,那促狭的模样仿佛知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般。
陆巧刚刚恢复些正常的神色又闹了个大红脸,她嗔怪的瞪了眼自己的幺妹。
乔玉手上动作不停,仿佛几人只是出去玩耍了半日,状似无意的问:“没发生什么事吧?”
“额......”
陆甜忍不住挠了挠头,“也算是没发生什么事吧...”
乔玉蹙着眉:“这是什么意思。”
陆甜拉了个凳子坐到乔玉的身边,帮着乔玉掰包谷粒,对陆巧道:“阿姐,你先去换衣裳,我给阿娘说。”陆巧这身行头顶着其实还是挺累的。
陆巧心中一暖,轻轻应了声:“好。”
陆程也没离开,撩开了衣摆帮着陆有为,徐成才两人做事。
陆甜给大家说了说寿宴上发生的事情,说起来她们今日还是算不错的,虽说江肃对陆巧的态度看得出来不甚怎样,但能看出苏瑜是真的欣赏陆巧的。
特别是陆巧送给她的那幅百鸟图,苏瑜是真的喜爱,宴会过半,她就没忍住请了阿姐过去让那位王夫人看那幅百鸟图。
那位王夫人在这方面应该很有造诣,见到陆巧绣的百鸟图是眼底也忍不住压抑,当着众多宾的面给了很高的评价,且能看出来她是真的有种遇到知音般的那种激动。
有了她的肯定,陆巧算是在一众宾中出了名,不少人也厚着脸来瞻仰了那幅百鸟图,看完后无外乎都有些讶异,后面甚至有人想要出重金买陆巧的绣品。
乔玉闻言微微张着嘴:“真的?”陆巧的绣工竟然已经精进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是那些人给苏瑜的面子。
“真的!”陆甜继续道:“那位王夫人还邀请了阿姐去蒲城,说是想为她引荐一个人。”
陆甜:“那位妇人没说是谁,但肯定是这方面的高人,阿姐见了肯定对她有很大的受益。”
乔玉有些唏嘘,当初陆巧跟那个嬷嬷学刺绣的时候,那人便常夸她有天赋,但当时的陆巧性子跳脱,沉不下心,她们看她不喜欢也就没有逼迫她,却没想到沉下性子的她这么厉害。
陆甜还说了说罗钰的丑事,说了说那两母子的不要脸,还说了陆程出现解围的事。
乔玉闻言看了看自家儿子,忍不住取笑:“你不说出去逛逛,逛到了别人的寿宴上?”
陆程摸了摸鼻子:“我,我是听到有人说,才想去看看,谁知道那厮竟然拿七夕那日的事败坏她的名声!”
“切”乔玉摇了摇头:“嘴硬着吧你!”拿出当时给江诗瑶解围时的胆量多好。
说到江诗瑶,陆甜垂着眸,叹了口气:“江姑娘说,她爹放了话,必须让她娘在三个月内把她的亲事定下来。”
“什么?!”陆程激动的站起身:“为什么?”
陆甜:“她说她有个妹妹,今年及笄,他们一家快要回京都了,他爹...怕她挡了那个女儿的好婚事。”
“还有这种事情!”陆程眉头紧紧蹙起,眉心处深深的一个‘川’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又急切的问:“那江诗瑶怎么说?”
陆甜:“能怎么说,江姑娘说父母之言媒妁之言,她也没有办法抵抗。”
陆程激动:“那就等着随便嫁一个人??”
乔玉一巴掌拍在陆程的后脑勺:“你这么激动干嘛,你不是对她没有意思,再说了,人家找也是找家世相当的,怎么会是随便找一个人!”
后脑勺一阵刺痛,陆程委屈的抱着头:“娘!”
“娘娘娘个鬼!”乔玉没好气道:“你这人,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你说你以前胸无大志没有多大抱负也就算了,我和你爹也不逼你。”
“现在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的前程自己知道,如今当了先生也不算埋没了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可是现在呢,你这是决心下不定,放弃又不甘,把别人姑娘的心弄的乱七八糟的,怎么,我和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乔玉越说越气,眼中闪烁着怒火:“我告诉你,你如果当真下不去决心,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别去打扰人家姑娘,误了别人的好婚事。”
“如果你放不下,那就自己先硬起来,你现在这副样子,江家肯定不可能把女儿交给你,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就真的甘愿在这镇上做一个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