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有些讶异。
“小安这么聪明,一眼便看出来了。”
应蕴安谦虚一笑。
“不不不,是老李你的气势都在告诉我你的身份,所以我才如此敢断言。”
这边应蕴安正在绞尽脑汁找借口聊天,不让气氛冷场。
那边,王美姬带着我往厨房的方向走,趁老李不注意,拉着我小心翼翼上了楼梯。
等进入老李卧室,王美姬才松了口气。
她解释刚才的问题。
“我丈夫是部门单位的人,所以他不相信有鬼神论这一说。所以我才说了谎,我本想转头知会你一声。奈何被别的事给耽误了脚,等想起来时,已经是刚才的情况。”
王美姬十分介意。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到,差点让你暴露身份。”
我的眼神一直关注着楼下的情况,还不忘分心回答王美姬自责的话。
“没事没事,事情已经糊弄过去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收复跟在你丈夫身后的鬼。”
“对。”
我问。
“你和你丈夫分开睡。”
王美姬把我领进去,还不忘回答我。
“自从他发生那件怪事后才分开的,任谁看到那副场景都害怕。”
“夫人说的是。”
王美姬指了指床头旁边的柜子,苦涩。
“这是我丈夫从外面带回来的柜子,自从有了这个柜子后,丈夫每回都会坐在这里,描绘他的五官。”
我顺着王美姬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个复古典雅、纹路雕刻精美,处处都透露着高尚大气的深绿化妆柜!
柜子上摆放着七零八碎的化妆品,化妆品上,还有残余的粉末。
那是刚使用没多久的痕迹。
王美姬擦了擦眼角不受控制冒出来的泪珠,继续刚才未能说完的话题。
“我察觉出异样,趁着丈夫去上班时请人搬运丢弃。不曾想,丈夫回来看不见柜子便拿着厨房家具发火。不得已,我只好找回,从那日起我便不敢再动柜了。”
在王美姬说话的间隙,上衣口袋内的罗盘散发出来的灼热正在一点点焚烧肌肤,那触感那热量。
都在表明,鬼就在眼前的柜子内。
我叹息。
若是阴阳眼随时管用就好了。
奈何距离姥爷下的诅咒,还有一月才会失效。
王美姬不知我心中所想,疑惑看来,一会又变得无错不安。
“符小道长,是事情太棘手了。”
我收起思绪,笑着摇头。
“不是,劳烦夫人劝住先生的脚步,别让他上来。”
“好,我知道了。符小先生若是不介意,直接叫我王姐就好。”
我联想到王美姬对着丈夫撒下的小谎,犹豫一秒,点头。
“好。”
王美姬告知完事发的具体位置,又确认再三,确保我不需要帮助才走了出去。
我笑着提醒道。
“记得落锁。”
王美姬不明所以,但她表示尊重。
“好。”
话罢,门也跟着关上。
一霎,微亮的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而黑夜于我而言,与白天无异。
我轻抚着化妆柜,轻声。
“是我动手请你出来还是你自己滚出来。”
回应我的,只有鸦雀无声的寂静。
我也不恼怒,拿起柜台上一盒年代颇为久远的胭脂,笑着一脸无害。
“这个胭脂看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耐不耐烧。”
下一秒,一个风尘女子在镜中显现,她气恨地瞪着我。
“放下。”
我转动着手中的胭脂盒漫不经心。
“我要是不呢?”
镜中女子厉声。
“那你会死的很惨。”
我手指停顿,抬眼看她,笑得格外纯良无害。
“是吗?那就来试试。”
话音停顿,我掩去嘴上笑意,手中的的胭脂轻轻一弹。
同时,那双含笑的双眸变得淡漠且无情。
胭脂很轻,轻轻弹起的刹那又很快坠落。
镜中女子发出嘶吼。
“不要。”
一只苍白毫无血色的手从镜中伸出,直冲胭脂而去。
我先她一步抓住胭脂盒,另一只手抓住女子惨白的手从镜中拉拽而出。
女子半点防备都没有,一个不慎被硬生生拽了出来。
我的力道很重,她一个弱女子难以抵抗,狼狈地跌倒在地。
她本是风尘女子,活的时候穿着要比常人女子少,死后同样如此,轻薄的衣裳犹如薄纱,丝丝缕缕地盖住隐秘之位,雪白的双腿因死后不腐不朽,变得格外浮想联翩,触及光滑如雪。
那张画着浓妆,俏丽而绝美的脸暴露在视野中。
她往那一躺,便能把人勾的魂不守舍。
情难自禁!
想入非非!
只可惜,前世我不懂爱。今世,亦是如此。
此等女子与我而言,不过是一缕不愿消失在世间的残魂罢了。
她眼中只有胭脂,她飞奔过去,吼叫。
“把胭脂还给我。”
我侧身躲开不过来的女子,淡然出声。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缠着老李不放?”
女子压根听不进我说了什么,眼神死死盯着我手中的胭脂,她猩红着一双眼,怒不可遏。
“我再说一遍,把胭脂还给我。”
我看着女子油盐不进,无奈叹气。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好来硬的了。”
话罢,我甩出手中的五帝钱,嘴里振振有词。
“枷锁捆”
五帝钱立刻以瞬雷不及掩的速度飞了出去,在女子错愕的目光下形成圆形的包围圈,把女子困在其中。
女子错愕一秒,立刻去撞那看不见的隔阂。
女子的锋利的指甲在碰到隔阂那一瞬,立即发出呲呲呲的电流声。
她顺速收回手,看着烧的焦黑的五指,疼得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但她又不甘心被困于此,一而再再而三去用微薄的业力去反抗电流。
反复多次,她本就颇弱的魂魄变得格外透明,透明到光一照就会魂飞烟灭。
她累了,她也不反抗了。
她坐在地上,喘着小气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也不说话,蹲下身子,双眸含笑与她对视。
女子大概是真的累极了,也虚弱到极点,她缓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我也不急,撑着下颚等她。
她理了理身上本就不多的衣裳,淡淡出声。
“把胭脂还给我,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
我低眉,看着手中比拇指大一点的胭脂,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