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讨债鬼
曾欢晓如小时候一样亲昵地上前挽住了曾姑妈的手臂，“家里的牛找到了买家，全家人高兴，我婆婆就让我带些牛肉回来了。”说罢，将带来的水果和牛肉放下，“牛肉是刚杀的，新鲜着呢，晚上就可以用来做菜了。”
“难得你有这份心了。”曾姑妈欣慰地看着曾欢晓，给她倒了杯水。
曾欢晓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坐下便直接说明了来意，“姑妈，你还记得五年前你在市妇幼保健院帮朱妙花接生的事吗？”
曾姑妈想了想，“就是余精飞的老婆？”
当初周瑾与余精飞两人的事闹得挺轰动的，身为曾欢晓这个周瑾大嫂的家人，曾家人也是知道余精飞与朱妙花的存在。
曾欢晓点点点头。
“记得，怎么了？”曾姑妈身为一名护士，救死扶伤是职责所在，即便看不惯余精飞的为人，五年前给朱妙花接生也是尽责尽职。
曾欢晓拍了拍大腿，气愤道：“还能怎样，不就是我那小姑子这几天回来了嘛，镇上就那么点地，出去逛街的时候就遇上余精飞那个混蛋了。”曾欢晓说起余精飞那个负心人来，语气中禁不住就带上了一股怨恨，随即又摇头叹息，“那混蛋不仅不悔改，还想着继续骚扰我小姑子呢，当着我那小姑子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还说五年前他是被朱妙花以肚子里的孩子逼迫才这么闹成了那样，我婆婆气不过，就让我来问问你朱妙花当时生小孩的时候，那孩子是不是足月的？”
曾姑妈五年前只是市妇幼保健院妇产科的一名小护士，这几年升职调回了老家镇人民医院当妇产科主任，五年前的事还真有点记不住了。曾欢晓见曾姑妈陷入了回忆中，也没出声打扰，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
曾姑妈想了许久，才不确定道：“她们家的孩子是不是一个女孩？左耳朵下面还有一个大痣？”
“对对对，就是那个孩子。”曾欢晓欢喜道。
“那孩子出生的时候很健康，一看就知道是足月出生的。”曾姑妈终于想了起来，随即又起了身，“你等等，我去问问之前跟我一块儿接生的同事，她现在也是主任了。”
“好，麻烦你了。”曾欢晓喜笑颜开地看着曾姑妈去打电话。姑妈的同事是主任，那就可以去翻阅五年前的资料，这样就更加确定了。
曾姑妈的电话并没有讲太长的时间，一两分钟就回来了，“是足月出生的。”语气非常确定。“我就说余精飞是一个浑人。”曾欢晓愤慨道，“幸好我那小姑子五年前没嫁给他，不然后半生就毁了。”
曾姑妈虽然不知道侄女特意来问这点是为了什么，却又忍不住提醒，“那都是你小姑子自己的事，没什么你可不要乱插手。没出什么事还好，出了事，你婆婆她们不是要怨你。”
曾欢晓明了地点点头，也知道曾姑妈是为了她好，“姑妈，事情我也问到了，那我就先回家了，你今晚要是有空就过去我家坐坐。”
“行了，又不是过年过节的，也什么好坐的。你呀好好将牛牛教育好才是正事。现在国家开放了二胎政策，牛牛也五岁多了，给他们周家再添个小孙子也好。”曾姑妈苦口婆心道。
“姑妈！”曾欢晓被说得满脸通红，羞赧不已。
曾姑妈好笑地觑了曾欢晓一眼，“都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让你再生个二胎还不好意思了。”“姑妈，我真的不理你了。”曾欢晓羞赧地跺脚，起身准备离开曾姑妈家。
曾姑妈也不留她，送她出了家门。她和丈夫都是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只生了个儿子，如今去了大城市工作定居，便把曾欢晓当成了半个女儿，曾欢晓也对她比较亲，哪怕都是当妈的人了，在她面前也会显露出小女儿时的羞态。
曾欢晓将婆婆周母交代的事办妥，也没急着回周家。她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娘家，周母也体恤她，让她在家住一晚。
粉岭镇。
周瑾离开了家，一个人沿着儿时的小道往周婷婷家走去。下午离开周婷婷家的果园时，两人便越好一同去参加初中的同学会。
周瑾多年没有归家，对这种同学会也没什么期待。
“婷婷，婷婷回来了吗？”周瑾在周婷婷家门口喊道。
“诶，是周瑾啊！回来了，快进来。”来者是周婷婷的老母亲，周瑾要喊对方一声婶娘。也是知道周瑾这些年没回来过，刚看到还诧异了一小会儿。
“婶娘好。婷婷还没回来吗？”周瑾随着对方进了屋。
“回来了，在给孩子洗澡呢，一会儿就好，你先坐。”周婷婷妈妈给周瑾倒了杯水。
“婶娘，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坐。”周瑾惶恐地将茶水接了过来。
周婷婷妈妈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你自己先坐着，我先去做饭。”
“好。”周瑾目送对方进了厨房。
“周瑾你来了。”周婷婷闻声，喊了一句。
“嗯，来了，你慢慢来，不急。”周瑾回了一句。周婷婷家兄妹众多，周婷婷最小，其余的兄姐都已经结婚，混出了个人样，唯独周婷婷混的最差，最后只能带着上门丈夫回了老家种葡萄，老母亲看她夫妻俩辛苦，便主动从城里回来老家帮女儿，周婷婷的几个兄长还在头痛老母亲的供养问题，一听这话纷纷举手赞成，说每月定时给赡养费，就让老母亲跟了周婷婷。
周婷婷的孩子还不到一岁，夫妇俩又要忙着照顾果园，老母亲回来了，两人是非常欢迎，一点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周婷婷将孩子身上的水珠擦干，用浴巾包着，抱着走出了洗澡间，看到周瑾正坐在厅里唯一一张没放东西的凳子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家里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让你见笑了。”
周瑾笑了笑没接这话，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周婷婷怀里的孩子身上，“这是你儿子？多少岁了？”
小家伙刚洗完澡，头上的短发还湿漉漉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香气，正抱着自己的一个小脚丫啃着，愣是不让周婷婷帮他把衣服穿好，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周瑾，眨都不眨一下。
周婷婷将小家伙的脚丫子从他嘴里解救了出来，捉着小家伙的手臂，三两下就将上衣套了进去，“八个月了，就是个调皮捣蛋鬼，心都快操碎了。”
周婷婷嘴上虽然说着抱怨的话，眼里却自然地流露出一股为人母亲的欣喜与自豪。
“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周瑾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蛋，滑嫩滑嫩的触感，让周瑾有点爱不释手，直到小家伙吐着口水朝她抗议了，周瑾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抽了回来。
“这么喜欢小孩子，赶紧自己也生一个。”周婷婷笑着打趣，把小家伙的裤子也穿好了。
“嗯。”周瑾应了一声。
周婷婷怔了一下，随即笑开。她还以为周瑾会笑着回拒呢，看来周瑾对五年前的事是真的看开了。看开了也好，免得待会儿去参加同学会不小心遇上了余精飞还会尴尬。
周瑾出来的时候没有带包包，从裤兜里掏了一下，总算是掏到了一张一百块的钱，塞到了周婷婷儿子的手里。
周婷婷见状，忙让周瑾将钱拿回去，“你给一个三岁小孩子钱干什么，快拿回去。”
周瑾却不依，“第一次见小家伙，礼物也没买，还不许我给他一点零花钱？你也别推辞，这是规矩，你可不能让我往后出门就被老一辈的人骂。”
虽然不是过年过节，但是粉岭镇这一带的人们，习惯给第一次见面的小孩子包个红包，表示吉利。
周婷婷闻言也只得将红包收下了。把小鞋子穿到小家伙的脚上，周婷婷便把儿子放到了一边的学步车上，然后开始收拾厅，一边跟周瑾抱怨着：“有了小孩子后，这家里收拾得再整洁也不够他闹腾，转个身的功夫就又把你收拾好得东西弄乱了。”
小家伙似乎也听明白了妈妈说自己的话，格格地笑了起来。
“你瞧瞧，你瞧瞧，这小子还得意了。”周婷婷好笑地看了一眼儿子，朝周瑾笑骂道。
“我看你是甘之如饴啊！”周瑾笑着回了一句，将小家伙的学步车拉到了自己的跟前，逗弄着小家伙。心里在想着要是她和姜勇辉也有了孩子，孩子是不是也会这么调皮。
周婷婷笑着点头，语气有点无奈道：“谁说不是呢。以前没小孩子的时候，看到我大姐、大哥他们对侄子、外甥那么宠溺，要什么给什么，我就觉得他们当父母当的太不合格了，也不怕把孩子宠坏了。自己有了小孩后才明白，哪怕自己在没能耐，也想给孩子一片天空，更是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到孩子跟前，就算自己没有钱也会想方设法挣钱，就想给孩子一个好的未来。”
“父母为了孩子可不就是掏心掏肺，不求回报。”周瑾感慨了一句。以往她不懂这些，出去社会滚打了一圈才明白，这世界上唯有家人才会对自己不求回报地付出。
“是啊，所以着家伙就是个来讨债的。”周婷婷笑着刮了一下儿子的小鼻子，又惹来小家伙的一阵反抗。
“老婆，我回来了。”
周瑾和周婷婷两人闲聊的这一会儿，周婷婷的丈夫也回来了。
“周瑾，这是我老公孟刚。孟刚，这是周瑾，周大叔家的女儿，也是我初中的同学。”周婷婷为两人介绍。
“你好！”孟刚气地朝周瑾打了声招呼，将学步车里的小家伙抱了起来。“你好。”周瑾也气地回了一句，同时悄悄打量了孟刚一下。长得不怎么样，看着却是个老实的，看着周婷婷和小家伙时的眼神里带着难掩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