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咖啡厅,暖黄的灯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光洁的地板上,映出一片片斑驳。
李特助见她低垂着头,发丝如帘,遮住了大半张脸,许久都未吭声。
他只当她还在为昨晚的事介怀,于是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轻声说道:“我给你钱,不是为了羞辱你,我是真心实意想要补偿你。”
沈曼缓缓抬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盈盈水光中,那张脸楚楚可怜,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我并没有被怎么样,先生您不必如此。”
“拿着吧,不然我心里不会安稳。”李特助恳切地说道,眼中满是真诚。
沈曼心里恨不得立刻将那张卡夺过来,可戏还得接着演。
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眉头轻皱,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李特助则耐心地在一旁劝说,声音温和而执着。
就在沈曼一脸委屈、极不情愿地缓缓伸出手时,一道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原本略显压抑的氛围。
“快看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海城科技大学年年拿奖学金的大学霸沈曼吗?”一个尖细的女声,裹挟着浓浓的嘲讽,从他们身后直直刺来。
“呦!沈学神这是又傍上大款了?”紧接着,一个男声戏谑地跟上。
李特助和沈曼同时转头,就见一对情侣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边。
女孩画着精致的妆容,粉底打得极厚,像戴了一张面具,可眼神里却透着不加掩饰的刻薄;男孩则吊儿郎当地站着,歪着头,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沈曼上下打量着这两人,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们。
不过,自从上次被林彦书算计,差点被学校开除后,学校里仿佛所有人都觉得能踩她一脚,不管是谁,见了她都能嘲讽两句。
以往,只要不影响到她,她都权当那些人是在放屁,左耳进右耳出。
可要是真影响到她,比如宿舍的人用她的洗漱用品刷马桶,故意恶心她,她可绝不会轻易放过。
此刻,沈曼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气。
敢坏她好事,找死!
那对情侣嘲讽完沈曼后,目光落在了李特助身上。
原本以为沈曼傍上的是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却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如此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
他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线条流畅,裁剪得体,每一处褶皱都透着精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镜片后的双眸深邃而有神;面庞英俊帅气,周身还散发着一股斯文儒雅的气质,比海城科技大学的校草还要出众几分。
当两人的目光落在李特助手腕上那块价值六位数的劳力士时,瞳孔猛地一缩,眼中嫉妒的火苗“噌”地一下蹿了起来。
沈曼这么个不要脸的女人,凭什么能被这么帅气多金的男人包养?
“这位先生,你可不要被她骗了,她之前被老男人包养,还差点被学校开除呢。”
“是呀是呀,要不是她妈跑到学校在校长办公室磕头求情,她早就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了,这事过去还不到三个月,没想到她又死性不改,要骗你的钱,你可千万不要给她。”
这小情侣一唱一和,配合得“默契十足”,那模样就好像他们真的亲眼看到沈曼做了老男人的二奶似的。
李特助满脸震惊,不敢置信地看向沈曼。
沈曼暗自咬牙,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能成功拿到钱了。
如果自己现在拿走他的钱,他转头去调查自己,得知林彦书用她要挟浅浅姐,作为林彦书那个狗男人的朋友,这男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说不定还会给浅浅姐惹麻烦。
浅浅姐够惨了,绝对不能因她再次招惹一个有钱的狗男人。
看来这钱,自己是拿不走了。
沈曼心里恨得牙痒痒,杀了那两个臭傻B的心都有了。
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瞬间袭来,眼眶也跟着泛红。
她咬着下唇,身体微微颤抖,一副被羞辱到了极点,却又因害怕而不敢反驳的可怜模样。
她推开李特助递过来银行卡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又无助:“不管您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您的钱。昨天晚上的事是意外,不怪您。”
说完,她猛地站起身,用力撞开那对情侣,朝着咖啡厅外跑去。
李特助见状,心中的怜惜愈发浓烈,同时对这对无端挑衅的情侣感到无比反感。
他也站起身,迈开步子,打算追出去。
却被那个男生伸手拦住了去路。
“她是装的,那种女人,不值得可怜。”
李特助镜片后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他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我的事,需要你多嘴?”
那对情侣被他的气势震慑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却不敢再放肆。
李特助大步流星地出了咖啡厅。
此时,沈曼已经跑到了马路对面,眼看就要进入校园。
李特助一急,大声喊道:“沈曼!”
他记得那两人是这么叫她的。
沈曼脚步一顿,背对着李特助。
此刻,她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可怜的情绪,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愤怒,那眼神仿佛能将人灼烧,恨不得把坏她好事的人千刀万剐。
不过,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她迅速调整好了表情,脸上的愤怒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心想,自己也许还能再演一下,说不定钱就到手了。
然而,当她转过身来,眼前的一幕让她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惊掉了。
只见一个打扮得十分“骚包”的男人,像一只树袋熊一样,猛地抱住了李特助的腰,脑袋还埋在李特助怀里,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呜呜呜”的声音传得老远。
李特助突然被人抱住,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给对方来一个过肩摔。
“呜呜呜,你们都是混蛋,为什么没人去找我,你们知不知道我一个人被锁在厕所一天两夜有多害怕?混蛋混蛋你们都是大混蛋。”
那人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捶打着李特助的胸口,那模样,活脱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李特助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抱着自己哭的不是别人,正是安迪。
要不是看到安迪,李特助都快把这个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刻的安迪,简直惨不忍睹。
头发乱得像个鸡窝,一缕缕地缠在一起;脸上被抓出了好几道血痕,已经结了痂;身上的衣服也被撕得破破烂烂。
李特助认识安迪这么久,作为造型师的安迪,一直都巨爱美,巨爱干净,每天都把自己收拾得香喷喷的,像个傲娇的小公主。
可现在的安迪,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厕所味,那味道,熏得李特助险些干呕出来。
可看着安迪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李特助强忍着干呕的冲动,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这是怎么搞得?”
“呜呜呜,你还说,你还说,还不都怪你们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我讨厌死你们了,呜呜呜......”
安迪哭得更凶了,泪水鼻涕糊了一脸。
李特助被他哭得头疼欲裂,却又不能发火,只能耐着性子安慰。
站在马路对面的沈曼,看着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一个哭得伤心欲绝,另一个一脸宠溺地拍着对方的背安慰。
这个画面像一道惊雷,把沈曼劈的外焦里嫩。
靠!
原来他是个gay。
怪不得腹肌那么硬,肯定是和那男娘在床上炼的。
一瞬间,李特助这盘“菜”,她是一点都不想“吃”了。
她觉得,李特助给自己钱,大概不是因为占了她便宜,而是嫌弃她玷污了他的清白。
你大爷的。
浪费姐时间。
沈曼心里骂骂咧咧的,头也不回,转身大步走进了校园,再也不想多看李特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