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沉默了几秒,随后,商君年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又温柔:“乖,听话。”
她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攥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僵硬地站在门口,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岁的那年夜晚——
她站在门口,敲门,等待,期待,失望。
她那么没出息,一次次地被拒之门外。
孝利走过来说了什么,岑笑棠不知道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楼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湖边的。
她浑身湿透,一点一点地伸手在水里摸索,夜已经黑了,湖水冰冷得刺骨,可她没有感觉。
管家站在远处,看着这个狼狈地跪在湖边,却固执地不愿起身的女孩,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他终于叹了一口气,走上前,语气温和:“岑小姐,天亮之后我会派人帮您找那枚胸针。您先回去吧。”
岑笑棠终于停下了动作,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的脸上没有泪水,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绝望。
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谢谢。”
她转身,向大门走去。
管家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眼神复杂,最后还是开口:“我派人送您吧。”
岑笑棠的步子微微停顿了一下,最终,低声说了句:“好。”
直到下了车走进保利山电梯,岑笑棠才卸下所有伪装,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太冷了,刺骨的寒冷让她犹如还在那个冰冷的湖中,她蹲下身抱住自己,却止不住发抖,只能靠着金碧辉煌的电梯,腿肚子都在打战。
好容易进了屋,姜醒也不在,小鱼似乎被吵醒,呜咽一声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迷迷糊糊地蹭她的身子,被冰得连着叫了好几声。
从药箱里摸出来一盒退烧药,岑笑棠对付着吃了,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睡衣蜷缩进了被子里。
她梦到了那辆被水灌满的车子,水从缝隙中疯狂地涌入,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将她一点点拖入深渊。爸爸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绝望:“我的领带夹呢?你弄丢了?”
岑笑棠想要回答,想要道歉,可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爸爸,可他转身决然离去。
就在这时,商君年出现了。他站在水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他的声音温柔却冰冷,像带着刺:“你不就是我调教出来的小东西吗?为什么总是不听话?”
岑笑棠想要反驳,想要逃离,可她的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她看着商君年的脸,那张她曾经以为温柔的脸,此刻却显得那么陌生,那么可怕。
“不……不是的……”她终于喊出了声,可声音却像是被水淹没了一般,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岑笑棠,你醒醒!”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穿透了层层迷雾,将她从梦境中拉了出来。
岑笑棠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床头的一盏小灯发出微弱的光。岑笑棠想要坐起来,可身体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的,连抬手的动作都显得那么艰难。
“你终于醒了。”姜醒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满是担忧,“我们去医院。”
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户,像是无数细小的叹息。
同一时间,商君年的房间里,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他的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正陷入一场无法挣脱的噩梦。
孝利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手里拿着一杯水和一根棉签。她本来只是想给他润润嘴唇,可当她靠近时,却听到他低声呢喃:“笑笑……笑笑……”
孝利的手顿了一下,她知道,他喊的不是她,而是岑笑棠。
可她看着商君年那张苍白而虚弱的脸,还是忍不住轻声回应:“我在。”
商君年的手突然抬起,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力道很大,像是怕她会消失一样。孝利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低头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睛依旧紧闭,显然还在梦中。
“别走……”商君年的声音沙哑,孝利舍不得他那么难过,俯下身,靠在身边,商君年的手臂立刻用力,将孝利拉进怀里,抱得孝利生疼。
孝利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爱了他四年半,却从未得到过他这样的拥抱,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融到骨血里。
“我在……我在……”孝利低声回应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商君年的胸口。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商君年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可他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商君年……”孝利低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她抬起头,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冲动。
她低下头,视线落在商君年的嘴唇上。�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