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檀磕磕绊绊：“我......我只是怀疑而已，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
A班里不少同学侧目，一致对外，鄙夷不屑着：
“特招生就是事儿多，谁给他的勇气敢这么跟聆雾说话的？”
“我看就是聆雾脾气和教养太好了，要是特招生敢这么跟我说话，本少早就让人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真是搞笑，谁不知道聆雾在F班考试？考试的时候教室里都有信号屏蔽器，再说了......就F班那些人，倒数第二给倒数第一抄作业？”
“聆雾你跟这种低贱的特招生有什么好说的，派人打一顿丢出A班就老实了。”
“啧，真以为人家上课睡觉是学习不好呢，蠢货，哪个顶级豪门贵族出来的少爷小姐，不是样样精通的，真拿自己贫民窟的那点见识出来显摆呢。”
沈兆诀嗤笑了声：“聆雾，什么时候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废物东西都能来欺负你了？”
“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
卫染叙也很认同：“正巧本少无聊，教训个人活动活动筋骨。”
斯克学院的贵族对下层阶级尤为鄙夷，对同层次兼容，看似一盘散沙，实则错综复杂，一致对外。
明檀听着这些话，被羞辱得脸烧的通红，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是他太莽撞了。
太自以为是。
又或者说聆雾的涵养和原主的主角身份给了他一种可以得寸进尺、忘乎所以的错觉。
让他忘记了自己蝼蚁的身份。
就算有天大的主角光环，也敌不过帝国几十年来的阶级固化和尊卑分明，没有绝对是实力之前，这份光环并不足以支撑他挑衅任何一位贵族。
可怜明檀直到此时才清楚意识到这点。
班上有人对聆雾提议到：“聆雾，要不然本少替你出气算了，免得脏了你的手。”
也是，这样天仙似的人物就该静坐神龛里，不问凡尘。
不是什么蝼蚁和卑贱的人都配去他面前蹦跶的。
明檀掐着手心，冷汗涔涔，贵族威严不容挑衅不容侵犯，这些手段他看这本漫画的时候是清楚明白的。
原主或许能化险为夷。
但轮到他时就不一定了。
明檀忍不住唾弃自己，他怎么偏偏今天犯蠢，那些话是他可以说的吗？
自以为清新脱俗的手段无非就是哗众取宠。
A班沸腾起来，似乎聆雾一声令下，就能立刻将明檀这位特招生“就地处决”一样。
他忍不住朝祁郁投去求救的目光，便见对方眼底写满了不认可，似乎在说这件事你做得太不稳妥了。
事实上，明檀也清楚，祁郁没有办法，他也只是普通的特招生而已。
同样在斯克学院里生活在如履薄冰的底层。
明檀别无办法，只能祈求聆雾的好脾气再次发挥作用，能够宽宏大量的放他一马，否则今天这事他得掉层皮。
他视线看去。
聆雾容颜如画的坐在那里，精致的如同精心雕琢后的玉像，完美到毫无瑕疵，眸光清冷疏离，周身流露出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那双眼睛里的凝视即将宣告上位者的审判。
那么从容淡定。
完全没将明檀放在眼底。
或许从始至终他都只是被聆雾当成了跳梁小丑看待，因为不在意，拥有得足够多，所以向下兼容。
明檀最恨被漠视、被鄙夷、被瞧不起。
原以为这场穿越能借助主角光环改变平庸和碌碌无为，但如今是种种遭遇，让他极高的自尊心和骄傲受到打压。
凭什么？
但偏偏聆雾这个人，分明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炮灰男配，却拥有他高不可攀的家世、相貌和学识，他只需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然赢过所有，被前仆后继被众人追捧，他的存在就是造物主对平庸者的讽刺，令人无地自容。
明檀只跟聆雾对视了五秒，就仿佛世纪那么漫长，漫长到开始后怕、空虚，瞬间感觉自己被扒开了。
被小心隐藏起来的嫉妒卑劣和龌龊心思都摊开聆雾眼前。
良久，聆雾只是坐着而那目光却如同居高临下般，他声线如常：“明檀，你说你怀疑？”
明檀简直被唬住了，不敢不接他的话：“.......是。”
“你听说过《罪与罚》里有这样一句话吗？”聆雾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那是相当放松的姿态：“一百只兔子永远合不成一匹马，一百种怀疑永远凑不成一种证据。”
“任何怀疑，都要在证据面前低头。”
“而你，没有证据。”
明檀彻底慌了。
对啊。
他没有证据，为什么不三思而后行？
明檀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冤枉了你。”
聆雾看着他微微垂下的头颅，面容平静的施压：“如果有人冤枉我吃了他的东西，我并不会剖开肚子以证清白，我只会挖出他的眼睛咽下去，让他到我的肚子里看个清楚。”
“你明白吗？”
明檀抬头看他。
竟然有那么一刹那间，他觉得聆雾这张漂亮清冷的脸变得非常可怖，像撕破伪装的恶魔，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尖的獠牙，在思忖着如何将他吞吃入肚。
记得漫画里，特招生冒犯了这些贵族，是要被学生会处罚的，手段残忍，包括但不限于扒光示众。
还有祁郁锁骨上至今未散的烟疤，都在提醒唤醒他关于聆雾是个魔鬼的记忆。
果然，周围开始说：
“叫学生会的过来处理吧。”
“他们最喜欢折磨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特招生了。”
“.......”
“对......”明檀90度鞠躬，几乎是颤抖着吼出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没有证据就冤枉你！”
他保持着鞠躬的动作。
因为没有人允许他起来。
斯克学院的生存规则就是这样残酷。
一秒。
两秒。
三秒。
.......
十秒。
聆雾这才起身，握住他两侧肩头将他扶起来，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没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