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渡处变不惊,好似那枚子弹并不是从他耳畔飞过那样,他看向50米靶位上被穿过的十环,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点,肢体动作都透露着浓厚的兴味:“你的枪法非常漂亮,算不上学艺不精。”
“聆雾,你练枪多久了?”
射击馆内鸦雀无声,只剩荆渡磁性悦耳的声音回旋。
祁郁注意到这边,抬腿走过来。
卫染叙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在旁边看好戏,而沈兆诀的视线炽热的落在聆雾瘦削的背影上。
聆雾从荆渡眼睛里看到除欣赏外更多的是顾虑和怀疑。
“从我6岁学会开枪......”他将那把瓦尔特P38手枪扔回枪械陈列桌上,把话补充完整:“迄今为止快16年了。”
聆雾走到他跟前,身子前倾,微微仰头凝视那双冷淡的眼睛:“怎么,你对我的枪法很感兴趣?”
他几乎能肯定,荆渡肯定知道点别的什么。
尹家和靳家两位并未完全掌控实权的继承人而言,荆渡更早的接手家族企业,逐渐架空荆父的权柄,比起荆父这位上任掌权者,荆渡这位太子爷显然更得元老支持,更具话语权。
荆渡能通过自己的渠道,敏锐的察觉出某些不对劲,聆雾是并不觉得奇怪的,只能证明他攻于心计、城府极深......
但聆雾对自己的行为很负责,他根本不认为荆渡能抓到他的把柄。
荆渡试探的摸过他虎口的茧子。
既然是试探,那他就坐实荆渡的想法好了。
对于世家贵族的少爷而言,枪就普通的玩具而已,并不足为奇。
男配,你好帅!
直接我帅得我怀了双胞胎......
讲真的,感觉这两个人也有奇怪的CP感。
我饿了,什么都能吃得下,我狂吃吃吃!
荆渡这老登是发现什么了吗?前面感觉他去拉男配手的时候就感觉OOC了,现在整这死出,是想干什么?
这就是爱情!
荆渡小时候,荆父的身体还很硬朗,不像现在卧病在床,他常听到荆父夸赞靳家的大少爷是如何的惊才绝艳,枪法精妙,荆渡根本不能理解,他没见过靳家的大少爷,也压根不想见。
在强烈的自尊心下,他是非常厌恶这个人的。
直到荆渡10岁,荆父再没有提过靳家的那位大少爷。
听说那个人好像失踪了,如暴风雨般席卷他的世界,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后,又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如同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来也匆匆。
去也匆匆。
直到一年前,荆渡都快将这个人忘彻底了,才得到靳家将人找回来的消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小时候像乌云般时刻笼罩在他头顶的靳家大少爷。
在对方眼睛里看到迷恋时,是那么恶心......多年追逐想要比肩的想法一夕瓦解,恍然回忆起小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个人不过如此。
肤浅、虚伪、懦弱、一事无成。
荆渡就这样从小到大讨厌素未谋面的聆雾一年又一年,在初见发现他其实没那么厉害后,才油然而生出强烈的被欺骗感,这种情感愈演愈烈,变成是生理性的厌恶。
当年他怎么可能输给这种蠢货呢?
测试考的时候,聆雾这个名字出现在首位。
此时荆渡的心性早已成熟,小时候的厌恶感衍生为对势均力敌对手的一种欣赏,但也仅仅是欣赏而已。
而现在,荆渡恍惚觉得,眼前这个聆雾,和小时候记忆里听到的那个惊才绝艳的人,完全吻合。
他的胸腔内开始剧烈激荡。
荆渡挪开视线:“没有。”
聆雾:“嗯。”
御拭雪坐到休息位上看两人又若无其事的握手言和,两腿微分,双臂环胸,脑海中浮现出刚刚聆雾果断利落的枪法。
果然,世家贵族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像表面那样平和无害呢。
早在警局外,御拭雪就深有体会。
尹淮誉和靳少虞姗姗来迟,走进射击馆时就注意到有点异常,靳少虞到荆渡旁边问:“刚刚发生什么了?”
荆渡推了推护目镜:“没什么。”
声音如常的冷淡,听不出波澜。
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旁边负责射击课的老师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看到聆雾开枪的时候,后背冷汗涔涔。
祁郁到聆雾身边问他:“没事吧?”
聆雾摇了摇头。
尹淮誉目光流连,看见御拭雪从休息位上起身走了过来,随后那双桃花眼看向祁郁的方向,意味不明地轻哂一声。
“拭雪,你跟这个特招生不是还有场射击比试吗?”
御拭雪站到枪械陈列桌前,从柜子里取出护腕和护目镜戴上,稍微低着头,那张野性痞气的脸上有点随和,浓长的睫毛扫下小片的阴影,他偏头看向祁郁:“特招生,比吗?”
祁郁点头:“比。”
期待很久的射击比试终于要开始了,休息位上坐满了人,纷纷打开手机录像。
“御少肯定不会输!”
“让这些傻杯特招生都滚出学院吧!”
“御少加油!御少加油!”
修罗场连连看:御拭雪VS祁郁
赌祁郁赢的扣1,赌御拭雪赢的扣眼珠子!
1!
2!
左边拉满别墅靠海,右边拉满倾家荡产!
祁郁低头戴护腕,身穿简单的T恤,微长的黑发垂下几缕碎发到额前,少年肤色很白,在黑白的极致衬托下,那副精致冷峻的容颜在室内灯光下流露出几分阴郁,他同样戴好护目镜。
他拿起聆雾放到枪械陈列桌上的那把瓦尔特P38手枪,偏头问御拭雪:“规则是什么?”
御拭雪抬枪指向前方的靶位:“共分三个回合,固定靶位50米,运输移动靶位50米,双向飞碟靶位50米。”
“每个靶位各开10枪,最终环数高的人获胜,怎么样?”
祁郁:“可以。”
射击场位很快被清空出来,聆雾站到休息位旁边,他背影笔挺好看,看向场馆中心的祁郁和御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