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布的局？从你与白家相认，你是不是就已经开始在布局了？”
白冬青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与我们相认，不是为了认亲，而是为了……报仇吧？”
唔。
姜云绾原本不是这样想的，也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毕竟与白家相认那会子，她还没有重生呢！
那个时候，她是真心实意想要与他们相认！
“不管你信不信。”
姜云绾垂眸顿了顿，“与你们相认时，我只以为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即便当年我被遗弃，我也从未怀疑你们是故意的。”
“我只以为你们是不小心弄丢了我，这些年一直辛辛苦苦的在找我。”
饶是白冬青脸皮再厚，听到这话也有些心虚、面红耳赤。
看出他的心虚，姜云绾心下冷笑。
从前她还在等着他们对她愧疚，如今她不需要了！
“若非你们一而再再而三、一次比一次过分，我们父女之间也不会变成这样。”
不知是因为她这几句话动容了，还是想要为他求得最后一线生机……
白冬青挤出几滴眼泪，“女儿，是为父不好！”
“事已至此，你也不必说太多。就算没有后面这么多事，我也不会与你握手言和！早在当年你杀害我娘时，你就该想到今日的结果。”
白冬青从始至终就是个自私自利、心肠歹毒之人。
从他利用赵无双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有今日！
他怎么还有脸向姜云绾忏悔？
姜云绾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只是眼神复杂地看向萧定渊。
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把萧定渊被害的事说出来。
毕竟萧定渊被害不是小事！
关于朝政国事，她一个后宅妇人不可多言。
后宫尚不得干政，更何况是她？
看样子，萧定渊眼下也还不知此事。
姜云绾迟疑了一下，到底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皇上，时辰不早了，为龙体康健，您早点歇息吧！我们兄妹二人告退。”
白战也没有多余的话与白冬青说，于是也立刻告退。
萧定渊看出姜云绾的欲言又止，却并未当面询问。
“嗯。”
他点点头，又话音一转，“对了。”
“白战。”
萧定渊背着手，从桌后走了出来。
他认真的打量了白战一番，眼里的欣赏不加掩饰。
“你与他，是不同的人。”
白战虽是白冬青的儿子，却是个正直可贵之人。
白战虽甚少回京，可萧定渊会知道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也少不了萧墨背地里的“功劳”。
因为他知道，白家真正疼爱姜云绾的人，只有白战！
“这些年你立下的功劳，朕与臣民有目共睹！如今你也年岁不小了，也能担得起一声‘白将军’！”
萧定渊语速缓慢，但说出的话惊了白战一跳！
就连白冬青也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萧定渊，“皇上……”
“白冬青，你抢占你儿的功劳，真不觉得害臊么？这些年人人都尊称你一声‘白大将军’，你也是真好意思答应啊？”
白冬青老脸一白，“罪臣……”
眼下他哪里顾得上疼？
萧定渊这些话，羞得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都是为了白家？”
萧定渊微微一笑，“白家没能在你手中繁荣昌盛，朕都替你感到脸红！等你去了阴曹地府，不知你那些个老祖宗还会如何责骂你。”
白冬青：“……”
虽说白家这些年大不如从前了，但好歹他做了几十年的将军！
尽管这个将军之位，是靠赵无双得来的。
但白冬青能做出利用女人往上爬的事，就不怕被人取笑！
“如今白战既然回京了，那些功劳自然也该物归原主了。”
白冬青呆呆地看着白战。
白战似乎也没想到，萧定渊会在这个时候为他“主持公道”。
他愣了一下，在姜云绾欣喜的目光下，这才赶紧跪下谢恩，“臣谢主隆恩！”
……
从御书房出来，便见萧墨等在不远处。
夜凉如水。
他身姿伟岸，却又无端多了几分单薄之意。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向姜云绾和白战，目光不经意地瞥向御书房内，又赶紧移开视线，上前接姜云绾下台阶。
“怎么样？”
他低声问道，“皇上是怎么说的？”
虽然他与萧定渊的关系，十有八九是亲生父子。
可那一声“父皇”，萧墨怎么也喊不出口。
姜云绾当然知道萧墨心里有多难受。
她挽着他的胳膊，轻声道，“该死的人必死无疑，但是该弥补的人，皇上一个也不会落下。”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墨一眼，又冲白战问道，“哥哥，你说对吗？”
“啊……对！”
白战还沉浸在方才一事中，有些恍恍惚惚。
加之他原也不太想与这小两口走得太近，影响人家两人说悄悄话！
冷不丁听到姜云绾的问话，他还没听清，就赶紧点头。
见状，姜云绾低低地笑了起来，“看样子，白将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白将军？”
萧墨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很快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跟着道了一声贺喜，“恭喜白将军了！明儿摆两桌？”
白战老脸一热，“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省得这俩人没完没了了！
“站住！”
猜出白战要去做什么，姜云绾赶紧喊住他，“哥哥可是要回白家？”
就算白战今晚不去，她明儿也要去一趟。
见她猜出来了，白战一点也不意外，点头承认了。
他目光深邃，脸色阴沉的吓人，“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总得回去一趟。再不济，也该给她们……报个丧啊。”
白冬青今晚进宫，是有进无回了。
白将军的位置已经易主，白家的当家人自然也要易主！
苏心柔虽是他的亲娘，苏雪雁是他的妻子。
可是这二人，也让他寒透了心！
即便不是回白家报丧，他与这两人之间的账，也还要好好算一算！
白战眼神闪了闪，“妹妹可要跟我一同回去？”
“当然了！”
姜云绾莞尔一笑，“今晚咱们不仅要报丧，还要报喜……我自然要去好好恭贺一下她们了！”
今晚这出好戏她若不去，怎么还“唱的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