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裴府。
“许伯,家主有何事要见我呀?”
夜色下,一个年轻人匆匆跟在管家许伯身后,快步朝着家主裴世矩书房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这个叫裴文松的年轻后辈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困惑,大着胆子开口询问许伯。
毕竟像他这种偏房庶子,除了一年一次的族祭外,根本没机会见上家主第二面。
可如今家主竟大半夜让管家许伯来叫自己去书房,这不仅没有让他感到受宠若惊,反而隐隐有些不安,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惹下了什么祸事,引起了家主的不满,这才大半夜将他叫去书房训诫一般。
许伯似乎看出了裴文松心中的不安,当即笑咪咪道:
“老奴也不晓得,不过是有什么好事要落到文松公子身上也说不定。”
裴文松闻言只是苦涩一笑,权当许伯是在安慰自己。
毕竟裴家家大业大,还有那么多嫡子嫡孙闲赋在家,有好事也轮不到自己一个偏房庶子呀!
但裴文松不知道的是,许伯并不是在无的放矢。
毕竟在裴府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许伯一双眼睛早就练得毒辣无比,从裴世矩吩咐自己去叫裴文松时的神态和语气,猜到家主很有可能要对这个偏房庶子委以重任。
不多时,他们二人就一前一后走到家主裴世矩的书房门外。
许伯隔着门躬身禀报道:
“老爷,文松公子到了。”
“嗯,让他进来吧。”
很快,书房内就传出裴世矩中气十足的声音。
许伯闻言,当即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对身后的裴文松低声道:
“文松公子,里边请。”
裴文松深吸一口气,略略收拾好心情,才缓步踏入书房内,进门就对着家主裴世矩躬身行了一礼:
“孙儿裴文松,拜见家主。”
见到裴文松,裴世矩当即放下手中的书,呵呵一笑道:
“文松呀,你来了呀。”
眼看平日里在自己心中一向威严的家主今日变得这般和颜悦色,裴文松显然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内心也变得越发忐忑:
“不知家主今日唤孙儿前来,所为何事?”
眼见这个裴家孙辈如此沉不住气,裴世矩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
看来终究还是太年轻了,需要再历练历练呀。
只是眼下除了他,裴家没有什么更合适的人选了。
想到此处,裴世矩并没有责备裴文松的毛躁,反而笑着问了他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你现在和中眷房的守敬还有书信往来吗?”
裴文松一听到“守敬”这两个字,身体不由一抖,随后连声否认道:
“没有了,自从他们父子投了瓦岗,我跟他就断了联系。”
裴守敬即裴行俨,因为裴家素来都是以文兴家,偏偏中眷房的裴仁基一脉是个例外,父子二人皆是大隋有名的武将。
裴文松作为西眷房的偏房子弟,本来也是习文的,只是他实在不是读书那块料,便中途弃文从武,希望在战场上搏杀出一个功名来。
因为他与裴行俨年岁相仿,又同属河东裴氏,两人之间没少书信往来。
只是后来因为裴行俨跟随父亲裴仁基投降了李密,他与裴行俨之间的联系便渐渐少了,但也没有彻底断了联系。
不过他不知道家主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担心会被他责备,只能矢口否认他和裴行俨还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