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找我来做什么。”宋晚稚纤细的腰肢倚上栏杆,站在离谢晚不足一米远的地方。

    “对不起。”

    谢晚闷声闷气地说,说话的时候甚至不敢直视宋晚稚的眼睛。

    “兴师动众闹这么大的场面,就是为了说对不起啊?”

    宋晚稚无辜地眨了眨眼。

    谢晚噎住一瞬,委屈的眼泪再次蓄满眼眶,“那你还想我怎么样?”

    “你误会了,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谢晚怔怔地看着宋晚稚,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可宋晚稚却只是自顾自的欣赏着手上的美甲,“谢同学,你冷不冷啊?”

    余光里,消防员已经从另外一侧绕了过来。

    “我不冷。”谢晚嘴硬道,她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宋晚稚,真的很抱歉。”

    宋晚稚拧眉,一改刚才事不关己的态度,抬头朝着谢晚的方向看了过去。

    谢晚迎上宋晚稚的视线,牵起唇角,“宋同学,再见!”

    话落,谢晚松开手,身体朝后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宋晚稚将身体探出围栏外,稳稳地攥住了谢晚冰凉地手腕。

    谢晚大抵是没想到宋晚稚会这么做,瞪圆了眼睛,耳畔除了呼啸的风声外,还零星传来螺栓松动的声音。

    “放手!”谢晚对着宋晚稚摇头,“快放手!”

    在谢晚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中,宋晚稚的另外一只手也搭了上来。

    身体重心前移,本就摇摇欲坠的栏杆彻底松动。

    “宋晚稚,你放手啊!”谢晚绝望地嘶喊着。

    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她呢?!

    栏杆松动,混凝土块落向地面,围观人群纷纷退散,谢晚绝望地合上眼。

    对不起……

    耳畔呼啸的风声止住,手腕上的力道忽然增大,谢晚再次睁开眼时,人已经重新回到了天台。

    “晚稚,你怎么样啊?”红姐一脸惊恐地冲了上来,不由分说检查起了宋晚稚的身体。

    在看到宋晚稚手腕上被栏杆划破的伤口之后,红姐脸色骤变。

    “我的小祖宗啊,你这让我怎么和傅……”

    剩下的字尽数被红姐吞了回去。

    直播镜头一直开着,如果红姐说出傅明宴的名字,那热搜词条怕是会直接爆炸。

    “你让我怎么和你父母交代啊!”红姐反应算快,面不改色地补了一句。

    汩汩鲜血沿着被划开的伤口流下,在皙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宋晚稚扫了一眼伤口,不悦地蹙眉。

    “我先送你去医院,这伤口必须处理。”红姐拉着宋晚稚往外走,讵料却和谢母撞个正着。

    谢母的视线在宋晚稚脸上停留几秒后离开,正准备教训一下离经叛道的女儿,身后却响起了宋晚稚那冷清的嗓音。

    “我只救得了她这一次。”

    谢母身形一顿。

    回身看过去,只见那道纤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通道尽头。

    前往医院路上,红姐唠叨了一路。

    “祖宗啊,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以德报怨了?”

    “你今天要是出点什么事,傅总还不得把我们都……”

    红姐瞧见宋晚稚的脸色,无奈闭嘴。

    宋晚稚随意地看了一眼手机。

    依旧没有傅明宴的消息。

    今天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不可能不知道。

    思及此,宋晚稚墨色的瞳仁里笼了一层阴霾。

    一直到医院,红姐再也没敢开口说话。

    宋晚稚胳膊上的伤口属于皮外伤,但是由于伤口比较深,栏杆又是铁质的,因此医生还是让宋晚稚打了破伤风的疫苗。

    病房里,宋晚稚的眼眶泛红。

    红姐叹了一口气,“现在知道痛了?后悔没?”

    打破伤风疫苗之前医生需要先用双氧水清创,红姐只坚持了两秒钟便背对身去,不敢直视。

    而清创结束,宋晚稚的额上直接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宋晚稚在傅明宴的呵护下千娇百宠地长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红姐心疼地给宋晚稚递上温水,“你啊,就是嘴硬心软。”

    “红姐,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宋晚稚对着红姐下了逐令。

    红姐盯着宋晚稚那张白净的脸,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听从她的话,退出了病房。

    安静的病房里,宋晚稚咬唇盯着手机。

    傅明宴一定是故意的!

    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还是说……

    他根本不在意……

    宋晚稚的心脏莫名抽痛。

    早知如此,那天晚上她就该生米煮成熟饭。

    ……

    傅明宴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红姐尽职尽责地守在VIP病房外的陪诊室里,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红姐裹了一件外套迎了出去。

    “傅总。”

    傅明宴深沉的眉眼看向病房,“怎么样?”

    “两个小时前医生来检查过,说是没什么问题。”

    “我知道。”

    红姐讶异地抬眸,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家医院其实也是傅家的产业之一。

    怕是宋晚稚住院之后的所有情况,傅明宴都已经知悉。

    “晚稚一直在等你。”

    一向沉稳的红姐看着傅明宴的侧脸,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傅明宴冷峻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抬手,红姐识趣地退下。

    他踏进病房。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的清冷月色。

    傅明宴来到床边,病床上的宋晚稚蜷缩成一团,不知是不是伤口在泛痛,昏暗的光线下,女孩的眉头微微蹙着。

    借着月色,傅明宴看到了宋晚稚手臂上的伤痕。

    从手腕一直延伸至肘窝,长长地伤痕,蜿蜒在女孩白皙的皮肤上。

    傅明宴剑眉紧锁,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沉沉睡去的女孩。

    不知过去多久,睡梦中的女孩翻了一下身,无意间牵扯到伤口,锥心的痛感让她瞬间清醒。

    睁开惺忪的睡眼,宋晚稚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恰逢门外传来红姐打电话的声音,宋晚稚耐心地听完,呼唤红姐进来。

    “谁的电话?”

    红姐叹了口气,“公关团队的,晚稚,我们一定要利用好这次的机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如果没有宋晚稚的舍身相助,谢晚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尤其是在道德底线普遍偏低的娱乐圈,一个明星草粉都要被粉丝尊崇为活佛转世的圈子,宋晚稚这样的人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宋晚稚那双盈盈动人的杏眼一直看着红姐,半晌的沉默之后,她终于开口,“他是不是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