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宅?”

    “新婚不久,父亲就接了去南方赈灾的活计,一去半年,回来时带了个勾栏之地出生的女人,身怀三甲,不得以之下养在了外宅。”

    唐汐儿比唐媚儿年长两岁,依稀记得那段时光,父母亲天天吵架,老爷子拿出祭堂里的戒尺,打的唐绍良日日哀嚎,饶是这样,都没打散他想娶那女人的心。

    为此,母亲夜夜流泪,差点把眼睛给哭坏了。

    最后还是留了那女人肚皮里的种,做了个外宅。

    唐汐儿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开口,“最近,父亲在朝中谋了个官事,那女人又成天哭闹,家里怕他们节外生枝,允了父亲纳其为妾,这才住进了唐家。”

    那女人眼皮子浅,贪恋蝇头小利,不知羞耻。养出的女儿更是一模一样,口无遮拦,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

    唐家本已就落魄,唐汐儿更怕,这不大的家业会毁在二人手里。

    “或许,他是真的爱那女人。”

    昏黄的灯光照不清唐汐儿的面孔,声音冷的如初冬的天气。

    唐家不比贵胄名臣,也有三千钉,唐汐儿一嫡出的大小姐入宫为官人,想必也有她父亲的那层原因。

    凌锦意扒着脑袋回忆,唐绍良,二品官,吏部尚书,算是数着的人了。

    唐汐儿收敛了神情,恭敬道:“脏事一堆污了太后的耳朵。”

    没有没有,这种八卦她挺爱听的。

    凌锦意想安慰几句,可看着女孩那张要强的面孔,说不出话来。

    又想着,她顶恨唐媚儿,若让人直接死在慎刑司,会不会遂了汐儿的愿?

    想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变成了草菅人命的刽子手,满心纠结。

    如此纠结着,一路到了慎刑司。

    如今,唐汐儿是乾清宫的大宫女,当朝太后和圣上跟前的红人,谁敢得罪,门口查牌子的小太监连问都没问,直接放行。

    凌锦意紧了紧斗篷,跟在身后。

    慎刑司不同于刑部大牢的肃杀死寂,处处弥漫着一股吵闹的血腥,又脏又差又乱,观看四周,让人觉得只有恶心。

    寒冬腊月,空气中弥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这里的卫生也太不达标了!

    过了几重门,二人进了一小屋,领头的太监说了几句套话,知趣的走了。

    屋内,遍地干草,臭味更甚。

    凌锦意定睛瞧了几眼,愣是认不住面前肮脏的女人是谁?

    头发团成团,鸟儿来了可以絮窝,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夹袄,皮肤上满是青紫色的伤痕,污秽糊面,连带着神智都有些不清。

    当下,凌锦意黑了脸,怪不得进一趟慎刑司跟扒了皮一样!

    这种环境,这种待遇,不管你有罪没罪,都能在你身上撬出点什么来!

    这简直就是不把人当人!

    她在心里记上小本本,等回去,要改革。

    唐媚儿在地上呆了会儿,突然嚎出一嗓子,挣扎着就向唐汐儿扑去,那架势就像六道轮回里的恶鬼一般!

    凌锦意闪的极快,忙跳出两米远。

    唐汐儿神色冷峻,一动不动,等人到了跟前抬腿就是一脚,只踹向胸口!

    “啊啊啊!你个千杀的贱人,你敢踹我!你还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都是你个贱人的拖累,我才会入宫,伺候那头笨猪,不然!我早就早就成了丞相府的夫人!”

    哎吆,你还有这层关系呢!

    凌锦意咧咧嘴,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唐媚儿泼辣的在地上打滚,嘴里骂道:“你和那个黄脸婆都该滚出去!唐家是我们的,父亲一点都不喜欢你,嫌你们是累赘,不懂事不懂情调!非你眼巴巴还往上凑,真是不知羞耻,人家根本不想认你当做女儿!”